她不敢回想昨天晚上兩人之間都發生過什麼,也不敢想,昨天晚上她是否暴露了自己難以言說的心思,更不敢想經曆了這一晚之後,她今後要如何與那個人面對面相處。
經曆了幾番自我鬥争和權衡後,奚昭選擇了不告而别。
她本以為分别可以讓她快速将那個人遺忘,可卻沒想到,那份感情卻在心裡越積越深,經年累月之後,竟不減反增。
為了忘掉那個人,奚昭一心撲在科舉上,想用讀書來沖淡思念,可沒有用,她還是會經常想起那個人。
于是,在一個孤枕難眠的夜晚,奚昭憑着思念畫出了這幅畫,借此來睹物思人。
再後來,奚昭過了省試,被舉薦進入了太學。
進入太學後,奚昭終于得以完全沉浸在讀書之中,此時的她滿心就隻想着考取功名,完成母親的遺願,慢慢的,也就把那個人徹底藏在了心底。
直到後來她被李成益糾纏,又意外又被陸豐認出,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這幅畫擺在桌面,是因為早些時候她經常拿出來看。
每當想起那個人的時候,就會展開看幾眼,這樣會讓她覺得,她們那些朝夕相處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
在她們分别之後,奚昭經常會想,不知日後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到那個人。
雖然她在不辭而别時就已經想清楚了,兩人可能永遠不會再相見,可她現在還是希望,上天能讓她再見她一面。
哪怕隻是遠遠看上一眼。
她深深看了一眼畫卷上的女子,緩緩卷起了卷軸,把畫重新收回了盒子裡。
這時,小禾端着一個盤子從門外走了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小姐,吃一點水果吧。”
奚昭回過神,對小禾說了聲辛苦了,把盤子放在了書桌旁邊,随後翻開了桌上的書。
她揉了揉太陽穴,讓自己從回憶裡脫離出來,看着桌上的厚厚一摞的書籍,重新整理了思緒。
臨近殿試了,她不能過多思考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趁早考到功名,實現母親的遺願,離開陸豐、離開忠勇侯府、離開京城,這才是他眼下的最要緊的事。
…
當奚昭在書房裡寒窗苦讀的時候,遙遠的皇宮之内,禦書房中,禮部尚書正恭敬地立着。
龍椅之上坐着的,是一位威儀凜然的女子,一身紅衣,氣勢逼人,此時正提筆寫着什麼。
面對這位掌權的太後,禮部尚書半點不敢馬虎,他上前兩步,把手裡端着的名冊舉起,禀報道:“啟禀太後,三日後參加殿試的考生名字都在此處了。”
一旁站着的太監從禮部尚書手裡把名冊接過來,放到龍椅之上的女子面前。
禮部尚書繼續說:“今年的殿試考生中有一名是女子,此人來自胥州,是工部陸郎中之女。太後剛改革科舉,就有如此人才出世,全仰賴太後高瞻遠矚,實在是大燕之幸。”
他溜須拍馬了半天,秦沭卻不為所動,從頭至尾連看都沒有看過他一眼。
禮部尚書自覺尴尬,不再說話,可就在這時,秦沭卻開口問道:“那名女子叫什麼名字?”
禮部尚書連忙回答:“此女随母姓,姓奚,名奚昭。”
“奚昭?”龍椅之上的女子手頓了一下,停下筆。
她打開面前的名冊,目光快速掃過,很快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過往的一幕幕浮現在秦沭眼前,記憶中,一個女子的臉十分清晰,最後化作紙上這兩個字。
奚昭……
禮部尚書不知道太後問這個做什麼,他拿捏不準太後的心思,隻能站在原地,不敢說話。
半晌後,秦沭聲音平靜道:“傳旨下去,三日後的殿試,本宮親自主持。”
禮部尚書聞言微怔,有些不解。
因為皇帝年幼,以往殿試都是交由魏相操辦的,怎麼這次太後竟要親自主持了?
禮部尚書不懂,卻也也不敢問,既然太後發話了,他就隻能領了命令下去照辦。
三日的時間匆匆而過,很快,就到了舉行殿試的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