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卿示意子墨移走蠟燭,自己握着信紙在房中踱步,面上陰晴不定,子墨見此,不由得發問:“公子,信裡寫的什麼?”顔卿挑起秀眉,反手将紙拿給子墨,子墨趕緊接過,可是他隻看了一眼就傻了。
“公子,這上邊兒密密麻麻都寫些什麼呀?”
顔卿回過身,蹦到子墨身前,一晃腦袋,微擡下颌,“我哪知道!”手中不停地翻玩着紙扇,像極了一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子墨微微一愣,雖說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主子,不過論年齡确實要比自己小些,可他從來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臉上難得露出今日這般頑皮的表情,子墨不禁皺起了眉頭,看向顔卿的眼神多了幾分溫柔,更帶些許心疼,公子,你肩上的擔子是不是太重了……
顔卿對子墨的心思渾然不知,隻是緩緩地走到桌邊,手中的扇子打開又合上,目光一直在茶桌上遊走。
“子墨,你可還記得與管家接頭之人,衣着如何?”
宋子墨回過神來,答到:“與常人無異啊。”
片刻之後,顔卿又問道:“衣襟可是左搭右?”
這一次,宋子墨敲着腦袋想了又想,才笃定地說道:“公子這一問,我倒想起來了,是右搭左!”顔卿聽罷緩緩打開折扇,微微笑道:“管家何在?”
“屬下在他菜裡加了點料,如今正在客棧裡酣睡。”
顔卿将信收到腰間,又對宋子墨說道:“把他放了吧,管家遲遲不歸,襄陽王該起疑了。另外,修書一封至開封府,就說,疑襄陽王與遼國勾結,望留心查看,至于落款嘛,就不必了。”
“是。”子墨剛轉身,又一臉狐疑地看向顔卿,“公子如何知曉襄陽王爺與遼人勾結?”
顔卿走回桌邊,示意宋子墨坐下,“中原自古有衣冠上國之稱,平日裡的衣着打扮還是很有講究的,這中原人士所穿的交領上襦乃是左搭右,稱‘右衽’,已逝之人所穿則是右搭左,稱‘左衽’,隻有不知中原禮數的胡人,才會穿出交領右搭左。再者,信紙遇火方顯出字迹,就說明信紙之上的字迹是用羊奶所寫,羊奶本就為白色,風幹之後,紙上并無痕迹,這也是遼人管用的手法。”
宋子墨恍然大悟,拱手稱道:“公子高見,屬下這就去辦。”
“哎,且慢。”
正欲離開的宋子墨回過頭來,“公子還有何吩咐?”
一語未必,隻見顔卿似笑非笑地展開一張紙,“這封信我總不能白看呀,該給襄陽王爺備份厚禮才是。”
“公子的意思是……”
後者狡黠一笑,柔聲道:“我,想喝羊奶。”
再說包拯一行人,進了江甯,趕路些許時日早已人倦馬疲,而今已是日上三竿,便停頓車馬,走進一家飯館。
“哎喲,幾位爺,您裡邊兒請。”
幾人随店小二來至空桌前落座,包拯見張趙王馬四人站立自己身側,指指邊上的空桌,“且坐下歇息片刻,不必拘禮。”
四人應聲坐下,恰店小二開口詢問,“不知幾位爺上點兒什麼菜?”包拯聞言看向展昭,微微笑道:“展公子是江南人,點菜一事,就煩請代勞了,不妨點幾個名菜讓我等開開眼界。”展昭聞“展公子”三字先是一愣,而後點頭應下,思忖片刻開口言道:“炖菜核、鏡箱豆腐、火煮幹絲、清炒蒲菜。”展昭頓了頓複言道:“再加上一道,‘羊方藏魚’,按此菜單,一式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