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被展昭救下的兩人,拿了令牌沒命的跑,回到城中恰巧五更天,城門剛剛被打開,在鬼門關兜了一圈兒的哥倆可是吓得不輕,趕緊照恩公所說趕往府衙。展昭所料不錯,包拯确實在昨天夜裡就到了常州府。當守門的侍衛進府通報時,一行人正在花廳與林朝煜交談,寒暄了幾句就見侍衛拿着令牌進來。
“大人,門外有兩個人拿着這塊令牌說要求見大人。”林朝煜接過令牌在手中掂了掂,呦呵,金的。念及包拯在旁,林朝煜未曾出聲,而是将令牌轉交給了包拯,包拯拿過令牌,蓦地一驚,手掌大的牌子上赫然刻着“禦前行走”幾個字,這不是皇上禦賜的令牌嗎,難道說展護衛他……
“林大人,快請門外二人過府講話。”
二人進得門來便跪地磕頭,直呼“大人救命”,包拯疑惑,未等林朝煜開口,就率先問道:“你二人姓甚名誰,為何直呼‘救命’,再有,這令牌是從何而來?”包拯說着還将令牌拿到二人眼前晃了晃。
“回……回大人,小的高奇。”
“小的蘇隆。”
叫蘇隆的男子比高奇膽子大些,擡起頭看了看包拯手中的令牌,咽了口唾沫說道:“大人,有人要殺我兄弟二人,這,這塊令牌是救下我二人的恩公留下的,叫我二人拿着令牌來府衙……”張龍也是個急性子,還沒等蘇隆全說完就插話,“那,救你的人呢?”
“小人走時,恩公正在與四名歹人纏鬥,好像,好像還,受傷了。”
平日裡張龍與展昭最為要好,哪裡聽得展昭受傷,趕緊把目光投向自己大人,那架勢,隻等包拯一聲令下,就要沖出城去尋找展昭。包拯聞言也是擔憂不已,即刻讓高奇帶着王朝馬漢趕往案發地點。
這時候天還沒全亮,王朝率先出得府來,就看到不遠處一個人影朝門口走來,那人走得并不快,幾乎可以說是舉步維艱,就連擡腳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對他來說都十分費力,隻見那人彎着腰頓了頓,手中的長劍杵在地上撐住快要軟到的身體,而後又擡起頭,提起長劍,踉跄着走近。
王朝定睛細看,來人不是展昭是誰?于是趕緊跑上前去扶住展昭,點齊衙役的馬漢聽到王朝一聲“展大人”也趕緊跑出府衙,看了看幾乎挂在王朝身上的展昭,伸手扶住,與王朝一道将人送進府去。
“大人,展大人回來了!”
趙虎一頭撞進花廳,聲音之大,驚包拯與林朝煜登時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再看看被王朝馬漢架着的展昭,左胸衣襟已經被鮮血浸透,與慘白的面色實在不相宜,而胸口的箭傷,疼得他幾欲昏厥,勉強提起一口氣,隻聽他輕聲道:“大人,城外五裡坡……”
“展護衛!”包拯見展昭這般模樣,是又心疼又着急,林朝煜也着實吓了一跳,趕緊安排人手将展昭帶進廂房。
褪掉被血黏住的衣衫,折斷了的半支羽箭直愣愣地插在展昭胸口上,觸目驚心。
包拯坐在床頭從後面抱住展昭,公孫策拿了藥箱,取出一把小刀在火上反複烘烤後,拿着器具走至床邊,示意張龍抵住展昭右肩,而後柔聲道:“展護衛,忍着點兒。”說罷刀尖刺入展昭的肌膚……隻因箭頭有倒鈎,若是直接就拔,還不得扯下一塊肉來,公孫策也隻好先将血肉割開,再拔箭。
“呃……”公孫策耐心地操着刀,卻隻疼得展昭渾身顫抖,劍眉緊皺,額上也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片刻之後,箭頭松動,公孫策放下小刀,握住斷箭,一把拔出。公孫策這麼用力一拔,頓時血流如注,他趕緊拿過備好的白布摁住傷口,随後上藥止血。
整個過程,展昭的頭都無力地靠在包拯身上,右手則死死抓住身下的被單,竭力壓制着喉中即将溢出的呻吟 。待處理好傷口,展昭已經力竭,昏死過去,公孫策又替展昭換了中衣,扶他躺好,蓋上薄被,又道:“還好箭上沒有毒。”衆人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而一直伏在牆外的蒙面人也一晃眼不見了。
随後,王朝馬漢按展昭所說帶人前往城外五裡坡,包拯則尋來了将蘇隆、高奇二人,要他們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大約昏睡了一個多時辰,展昭悠悠轉醒,胸口傳來的不适,疼得他龇牙咧嘴,深吸一口氣,伸出右手用力撐着床,坐起身來,恰巧公孫策端着剛煎好的藥推門而入。
“展護衛,你醒了,來,趁熱把藥喝了。”
展昭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藥暗自咂舌,最終還是接了過來一飲而盡,苦得他一個寒顫,下意識吐出了舌頭。公孫策不覺好笑,又遞過溫水,見展昭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禁不住笑了起來,這孩子,到底還是怕苦的。
展昭呢,好半天才扯出一個笑容,“有勞先生了。”公孫策轉身放杯子的時候,展昭翻身下床,伸手就去拿挂着的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