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不知道顔卿為自己擦的是什麼藥,隻覺得原本疼得火燒火燎的腰背在塗上藥水之後一陣清涼,顔卿的動作很輕,很溫柔,微涼的手指按在自己灼熱的後背說不出的舒适,伴着房間裡一股淡淡的藥香,展昭漸漸放松了繃緊的神經,心裡不住地想着,要是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多好……
隻因此時已經入秋,天氣轉涼,顔卿擔心展昭着涼,不敢多耽擱,擦完藥水之後先替他拉上中衣,才轉身清洗手上的殘藥,整理杯具。展昭穿好衣服,靜靜看着顔卿忙碌的背影,臉上不自覺地挂上了笑容。
“前番顔兄因何不告而别?”
顔卿頭也不回地答道:“我去哪還要向你展大人彙報不成?”
“展某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我……”
展昭被顔卿堵得無言以對,端坐桌邊不知所措,顔卿轉過頭看着展昭,半晌,卻是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随後又從腰間摸出了一個小瓶,連同方才的小綠瓶一起遞給展昭,“一瓶外用,一瓶口服,不消三五日,便可消腫化瘀。”
展昭伸手接下,但還是很好奇,自己用過的金瘡藥也不計其數了,怎麼從未聞過今日這藥的味道,于是問道:“多謝顔兄,但不知顔兄所賜是何藥物,展某似從未見過。”
顔卿笑了笑,并未作答,話鋒一轉說道:“展兄,庫銀失竊之事當如何處置?”似乎是顔卿的話題轉得太快了,展昭一時之間有點接受不了,才放松的神經再度繃緊,他深深歎了一口氣,苦笑道:“顔兄果然是消息靈通啊,實不相瞞,早在林朝煜府上品茶之時,我就猜出此事或與家叔有關,雅安露芽的味道,我再熟悉不過了,這種茶産自巴蜀,中原少有人知,卻是叔父的摯愛……”
展昭的聲音裡透着一股無奈,他是多不願相信這是自己叔父所為啊!
“今夜家叔也對展某明言了,他确實是盜銀從犯,隻不過,除了叔父左肩上的劍傷,再無其他有力的證據,一旦叔父矢口否認,此案……”
顔卿目光漸漸柔和下來,他看着展昭,試探性地開口:“若要證據,倒也不難,隻是,血肉之親,展兄你……”
展昭起身走到窗邊,仰頭看着天邊的幾顆孤星,整個夜空如墨盤一般,一層淡淡的雲,使原本就不明亮的夜空更添迷蒙。
“展昭追随包大人多年,深知何者為公,何者為私。因私害公,則展昭不忠;公而忘私,則展昭無情,公私兩難之際,展昭……”展昭頓了頓,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接着說道:“展昭當先抓人以奉公,再向叔父嬸嬸請罪,以報教導之恩。”
既然展昭都這麼說了,顔卿雖不忍他痛失親人,但還是開了口:“有道是‘捉賊捉贓’,如若包大人親眼見到展雲霄犯案,自然就鐵證如山了。”
次日清晨,包拯便帶人來到了武進縣衙,提審了秦豐,公孫策和四大護衛都在,唯獨沒有展昭。
包拯将展昭日前所說之事與秦豐道明,嚴肅地問道:“秦豐,你與展護衛所說的,可全都屬實?”
秦豐跪在包拯面前,知道自己的救星來了,不覺眼中含了淚水,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道:“大人,卑職所言,句句屬實,卑職藏在銀庫中的一錠混錫的庫銀便是證據,求青天包大人,為卑職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