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龍甩落在地的薛飏,摔得筋酥骨軟,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見煙霧中展昭已策馬追來。
他連忙爬起身來,還欲上馬,可展昭哪裡還會給他機會?松了馬镫,右手在馬背上用力一拍,随即借力旋身而起,于此同時,左臂奮力一震,“嗆”的一聲,巨阙粲然出鞘,從半空中朝着薛飏飛将而來。薛飏見狀連忙閃身欲避開劍鋒,不曾想展昭速度之快,已躍至薛飏身邊,照着薛飏胸口就是一拳,将人打得連退幾步,而後一個轉身接住長劍,随即飛起一腳,将薛飏踢翻在地,待薛飏擡起頭之時,巨阙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隻聽展昭怒喝一聲:“拿下!”衛隊随即上前,押住了劍下的薛飏。而展昭,收劍入鞘就急急趕回茶棚。
“多謝楊大人率軍相助。”展昭對着楊刺史施了一禮,後者趕緊回禮,答道:“展大人多禮,下官也是奉旨行事。”說罷,又差一小隊人馬随衛隊羁押薛飏返京,這才功成身退。
展昭目送楊刺史離去後,才疾步走到顔卿身旁,蹲下身,從白玉堂手中将顔卿摟了過來,目光急切,白玉堂了然,收回扶着顔卿右腕的手,說道:“别太擔心,我看過了,沒什麼大礙,隻是方才命門被掐得久了,本就呼吸不暢,還沒緩過來又挨了一掌,這才氣息逆流,以至昏厥。”展昭點點頭,抱着顔卿正欲起身,又被白玉堂拉住,“展昭,她的手……”展昭見指着顔卿右手的白玉堂面露難色,欲言又止,似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于是淡淡回了一句,“會好的。”白玉堂也知展昭是在寬慰自己,顔卿的右手分明已經廢了!他握起拳頭狠狠砸在一旁的樹幹上,悶聲說道:“都怨我,宋子墨早說顔卿會有危險,我……我要是不攔着他,顔卿也不至于傷成這樣!”展昭輕歎一口氣,卻沒有答話,扭頭看了看被壓上囚車的薛飏,又看看懷中的顔卿,抿了抿唇,才對白玉堂道:“顔卿這樣子,恐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了開封,薛……”話未說完,就被白玉堂打斷,他知道展昭擔心顔卿連日趕路身體吃不消,便應道:“放心,薛飏我親自押送。”
展昭眸中閃過一絲欣喜,“玉堂,有勞了!”後者笑道:“你我之間,何須言謝?照顧好顔卿,我在開封等你們。”說罷躍馬揚鞭,領着衛隊原路折返。展昭這才抱起顔卿,上了馬車。
“展昭,展昭……”昏睡中顔卿口中喃喃低語,喊着那人名字,頭手也不安分的在展昭懷中亂蹭,展昭攏了攏手臂,輕輕拍着顔卿後背,貼近顔卿耳邊,輕聲應道:“我在,沒事了,沒事了……”
熊熊燃燒的烈火越來越猛,映得夜空沖霄的紅,黑紗似的煙霧彌漫,哭天搶地之聲不絕于耳……
顔卿猛然驚醒,身子一扭,不慎扯到了腰間傷口,疼的她倒吸一口涼氣,她隻得緩緩躺平,靠在枕上喘息。許久,才擡眼看向四周,一間不大的客房裡桌椅陳設俨然,月光透過窗戶星星點點的照在屋内,時不時還能聽見屋外蟲鳴,四下寂靜,哪裡有什麼烈火?
她輕歎一口氣,閉眼凝神片刻,起身來到窗邊,輕輕推開半掩的窗扉,已是月上中天,院裡清晖散落,涼涼的微風襲來,揚起了她胸前幾縷長發。她悶咳了兩聲,擡手輕扶窗沿,目光定格在院中一株花瓣已凋零無幾的桃樹上。案子拖了近一月,如今已是四月下旬了,桃花落盡柳花殘,殷紅片片點莓苔。
年前夜探襄陽王府看到那個人之後,至今疑惑不已,自子墨北上,這幾日也總是心神不甯,每每夢到那場大火都仿佛要把自己氣力抽幹,心裡像是堵了塊石頭,被壓得喘不過氣來。而登州,看似事發突然,但恐怕也是早有預謀,或許,自己又将被卷入一場漩渦。
修養了幾日,展昭見顔卿氣色恢複得不錯,二人才又趕回開封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