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登州府衙來報,五個郎中又丢了三個,展昭意識到事情不妙,照這樣下去,患者無人醫治,隻能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可倘若稍有不慎,便會緻使瘟疫蔓延。急匆匆帶人趕到醫館查探,毫無例外,三位郎中慘死在自己家中,均是一刀斃命。
為什麼要殺死這些無辜的醫者?還有無故失蹤的兩位名醫……莫非真是有人刻意為之,想讓這登州鼠疫肆虐,成為一座死城?那會是誰呢?顔卿?不可能,她既然知道青龍客棧内有人死于黑斑病,又放火燒了青龍客棧……展昭兀自思索,念起顔卿,便突然想起那日顔卿所說,“至于那些個亂嚼舌根的遼國武士,已經流竄至碼頭附近村寨,展大人最好派兵駐守。”
“碼頭?獅子口,難道是遼國!”展昭這才明白,趙祯派自己北上登州,絕不僅僅是為了會見耶律宗政,他連忙轉身對王顯說道:“請王大人即刻上書,将登州情形告知官家,另外,今日之内,務必封鎖登州城,以防鼠疫流竄至周邊各縣,展某這便前往碼頭,一探究竟。”
方才王顯聽展昭喃喃低語半晌,卻隻聽得獅子口三字,如今展昭一臉嚴峻,他便知這突然爆發的瘟疫,有些來頭了。
益香居内的幾人還不知街上發生了什麼,隻見人來人往,大多都朝西門竄了去,剛從街上回來的綠珠,一口氣沒喘勻就對着沈蝶說道:”小姐,不好了,街上到處都在傳要封城。”
白玉堂正要仔細詢問,一擡眼,便見展昭一頭撞了進來,對着綠珠道:“收拾東西,即刻離開登州。”
綠珠難得見展昭一臉嚴肅,隻慌忙着點頭應承,白玉堂偏頭看了看街上四處亂竄的人,漸漸蹙起眉頭,“貓兒,出了什麼事?”
展昭本已經轉身要走,聽到白玉堂問話,又轉過身來,道:“來不及細說了,玉堂,煩勞你護着二位姑娘返回青州,登州城,怕是要出大事了。”
等展昭急匆匆趕到才村時,卻隻見一片火海,他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日前從呼延信處調來的十五名平海軍無一活口,屍體被齊刷刷的擺在了村口,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啊!
他擰着眉緩緩走近,擡手拔起一支插在泥土中的長矛,仰頭看向被火光映得透紅的天迹,他緊緊攥着掌中長矛,狠狠咬了咬牙,忿忿說道:“此仇,展昭必報!”
才村之事,顔卿自也知曉了,隻是知道的方式有些特别,也不知是誰往她房内扔了一團紙,她撿起一看,登時倒吸一口涼氣,随即招來宋氏兄弟,急急忙忙奔西門而去。
展昭命随行衙役查看村中是否還有活口,随後掩埋平海軍屍體,自己則是火速趕回益香居,出了這麼大的事,顔卿或許是唯一的知情人,自己勢必要問個清楚,替冤死的亡魂讨個公道。
可偏生這般不巧,展昭回到益香居時,上身衣襟已被汗水浸濕,卻又被告知顔卿一行直奔西門出城而去了,他喘着粗氣,無奈地閉了閉眼,來不及去接小二哥遞過來的茶,隻丢下一句“城中即将大亂,好自珍重。”便急急跑向馬廄,牽了白龍駒,翻身上馬便直奔西門。
展昭顔卿均自西門而出,他們卻不知道,他們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人偷了登州刺史的家。
耶律宗訓帶着一千五百名自北岸偷渡而來的禦帳親軍湧入登州府衙,正在書房伏案寫奏章的王顯,眼見有人入得府衙,且來勢洶洶,正待發作,卻被人一記手刀拍暈。被展昭帶去才村的一班衙役尚未回轉,另有一班衙役巡視未歸,府中動得刀槍者,左右不過二三十人,如今遼軍圍困,即便殊死一搏,也是無力回天了。耶律宗訓捆住了王顯,随即命禦帳親軍趕赴四門,替換守城衛軍,将登州城四門封鎖,任何人不得出入。
再說顔卿,她本欲前往才村,卻在出門前被扔進房間的一團紙引出西門,宋子墨縱馬跟在顔卿身後,耳邊隻聞風聲呼呼作響,他還是扯着嗓子向顔卿問道:“少主,咱們這是去哪啊?”顔卿頭也不回,高聲應道:“去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