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應他的,是雙方人馬愈來愈近的距離,榮峥步伐沒有絲毫停頓。
十米。
五米。
三米。
榮峥即将同酒糟鼻擦肩而過的瞬間,程川看到前者倏然暴起,長臂一伸兀地扯過後者脖子,死死勒住,另一隻手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支手槍,頂上對方太陽穴。
“别動。”
“他後腰别有槍!”
倆人的聲音差不多是同時響起,榮峥反應極快,在酒糟鼻手還沒摸到衣角的前一刻迅猛一抽!歹徒的槍就這麼輕飄飄被他搶過,換到了自己後腰,他自己的槍則重新戳上對方腦袋。
窒息感讓酒糟鼻再顧不上奪回武器,轉而用雙手大力扒住榮峥手臂,以此來換取稀薄的空氣。
“該死的你們竟然認識!你在幹什麼?!給我放開他!”刀疤男的動作也不慢,在程川出聲提醒的那一瞬間鎖上他的脖頸,原本藏在衣服下的槍也變暗為明,對準的地方成了下巴。
周圍路人早已作鳥獸散,幾個原來在外抽煙的司機更是鑽進車内,落鎖車門,好奇又恐懼地圍觀這場對峙。
“放了他,我就放開你同伴。”榮峥聲線沉穩,橫在酒糟鼻脖間的臂膀卻是加了力量,後者面色越發脹得發紫。
刀疤男獰笑着一步步後退:“你覺得我會信?!”他抵在程川下巴的槍管也加大力氣,“你們都是言而無信的騙子!我明明隻想要錢!隻要給我錢我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為什麼都在逼我!大不了你殺了他!你殺了他我也殺了你朋友,一命換一命!反正死的不是我們!”
“彼得你這……個叛徒!忘恩負……義的家夥,我曾……經救過你的命!”酒糟鼻顯然沒料到同夥會說出這番話,一下子氣狠了,磕磕巴巴冒着斷氣的風險也要喊。
“你給我閉嘴你這隻蠢豬!”刀疤男情緒已然在崩潰邊緣,“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落到如今地步!當初分明說好隻打劫錢,若非你□□她把人弄死我們怎麼會背上命案!我又怎會情急之中開槍打死了那個追來的警察!都怪你!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刀疤男罵,刀疤男罵完酒糟鼻罵,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忽而便開始狂掀彼此老底。程川榮峥及吃瓜群衆目瞪口呆,不知怎麼就發展成了而今場面,但聽得津津有味。
“哇噢!還有更勁爆的嗎兄弟!”一個司機從車内探出腦袋,高呼精彩。
“閉嘴你這隻聒噪的□□!”刀疤男即刻槍口一轉,賞了他車胎一槍。
與此同時,千鈞一發之際,程川抓住機會扣着對方的手腕一擰,腳底貼地拉開一段間距,掙脫了鉗制。不待刀疤男從頭調轉槍口對準他,榮峥便先發制人,一聲響過後,刀疤男手腕被子彈穿出一個洞,再握不住任何東西,手中槍哐啷一下掉落。
刀疤男捂着手腕跪在地上哀嚎,程川則趁機撿起他的槍走到一旁。榮峥仍扣着罵不絕口的酒糟鼻,兩人遙相對望,一時之間誰都沒有出聲。
幾秒鐘後,程川張嘴,正欲說話,警笛聲卻在這時橫插一腳,從遠方傳來。
“和平!我們要熱愛和平!”車輪慘遭爆胎的司機再度伸出頭,“在你們掏出槍時我就已經報警,現在,是時候該讓一切結束了,夥計們!”
紅藍相間的燈光在暮色中閃爍,由遠及近。
刀疤男自是業已聽清看到,也無暇顧及疼痛了,爬起來踉踉跄跄就要往停在路邊的車跑。
程川一腳踹上他膝窩,迫使人跪下。
刀疤男回首狠狠瞪着他。
程川溫和一笑,取出那台曾被他粗暴對待的相機,咔嚓——給人拍了張照。
幾輛警車終于呼嘯着停在了補給站,荷槍實彈的警察快速下車,團團包圍住四人。
“聯邦調查局!不要動!把手舉起來,你們被逮捕了!”
榮峥松開制住酒糟鼻的小臂,雙手平攤,示意自己無威脅,程川亦丢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