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眼睛微眯:“我都說不行……”
然而下一刻,石頭竟然有了反應。
淺淺的,淡淡的,但确實發着光。
白南星有點嫌棄:“好弱啊,換個小孩子也比這個強吧。”
沐恩揉了揉他的頭,眉眼柔和:“你現在就是小孩子啊。”
白南星回過頭埋進沐恩懷裡不說話。
格林抿了抿唇,剛想說些什麼,突然身形一頓,感知到頭頂一陣龐大的靈魂力量将她全身籠罩了進去。
這股力量甚至能威脅到媲美神之意志的她。
“抱歉,剛剛去做了個實驗。”
宋引墨擡起頭,語氣戲谑:“我還以為沒有實體的精靈不會中這招。”
借魂轉生:能夠暫時将自己的靈魂放入别人的意識靈海中。
“我實在很好奇我跟他之間的緣長什麼樣,就借你的眼睛看了一眼。”
正常人與人之間隻有一條線,而他跟楚淮之間卻編織着無數條錯綜複雜的線,或漆黑如夜,或鮮紅如血,相互交錯、纏繞,其中幾條更是被緊緊地打上了牢牢的死結。
宋引墨斂眉垂眸,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都溫柔了下來,也不顧自己現在嘎嘣脆的身體,伸出手撫了撫一旁安睡着的黑貓。
這種緣分就這麼斷了實在太可惜了。
“所以現在該怎麼辦?确實如她所說,我們幾個都不符合要求。”
妖兒攤手。
他剛剛也試了試,力量太弱沒有達到标準。
宋引墨擡頭:“格林女士,我們之中隻要有一個符合條件的人就可以進去嗎。”
格林:“是。”
宋引墨:“那就好。”
五分鐘後——
“所以……你們就把叫我過來了?”莫凡有些難以置信。
“你們哪來的自信,覺得我的靈魂力量會符合要求?”他不理解。
“我的靈魂力量大概就比妖兒強了這麼一點吧,你們還不如現在去神殿把教皇綁過來還實際一點。”
說歸說,但試還是要試的,不然大老遠跑了這麼一趟多浪費。
莫凡歎了口氣,把手放在了石頭上,心裡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結果,門開了。
“……欸?”莫凡懵了。
“哦——”
白南星非常捧場地鼓起了掌。
宋引墨也不驚訝。
隻有妖兒瞪大了眼睛:“說好一起當鹹魚,你卻背着我偷偷修煉?”
“不是……啊!?”
莫凡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石頭。
難道勇者有在睡覺的時候修煉靈魂力量的buff嗎?
“妖兒,走吧。”
“好嘞。”妖兒開心地推着輪椅走了進去。
白南星回頭:“你跟我們一起進去玩嗎?”
莫凡一臉難以言說的表情,還沉浸在自己的靈魂力量很強這個事實中無法自拔。
“我跟你們一起進去吧,按照慣例,迷宮探險的關卡之間是環環相扣的,說不定這份力量在後面也有用處。”
“行。”
直到大門重新關上,他們都沒有在理會一旁的格林。
“就這麼把我無視了呢,這群不乖的小鬼。”格林拖着腮喃喃道。
她嘴角輕挑,眼中意味不明:“我隻說了可以通過,可沒說靈魂沒有達到要求的人會遭到什麼後果呀。”
……
一片白霧。
宋引墨花了五秒整理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跟其他人走散了。
不知道為什麼身體變好了,可以自由活動,力量也保持在了滿級。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麼,目前來看幻境的可能性比較大。
妖兒有精靈族血脈,白南星是隕星之體,沐恩也有精靈族遺留的氣息,莫凡身邊一直跟着某個很閑的魔王,他們都不需要擔心。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
宋引墨捂上自己胸口心髒的位置。
走進白霧的那一刻,他就感覺到自己跟楚淮之間連接的血契消失了。
108
夜幕低垂,一座巍峨的城堡鑲嵌在荒蕪的山脈之巅,遠遠望去,仿佛隐匿于黑暗之中。
城堡的石壁上刻滿了扭曲的符文,在月光下閃爍着幽冷的光芒。大門緊閉着,鐵質的門扉上雕刻着猙獰的魔獸圖案,門楣上還挂着一枚巨大的黑色水晶。
城堡内,昏暗的走廊曲折蜿蜒,牆壁上挂着鏽迹斑斑的铠甲和武器,散發出濃重的血腥氣息。偶爾,一陣冷風從某個角落吹過,帶起一陣低沉的呼嘯聲,仿佛是亡靈的歎息。
“你說什麼?人族竟然敢搶我們的地盤!”
“這幫蝼蟻簡直太嚣張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區區餌食而已,該讓他們認識到誰才是這片大陸真正的主人。”
……
昏黃的燈光下,身形魁梧的巨魔、渾身纏繞着死灰之火的亡靈、通體赤紅的焱族……各式各樣的異形魔族圍坐在一張巨大的石質會議桌前争吵着。
他們的身影在火光中顯得扭曲而詭異,空氣中彌漫着硫磺和鐵鏽的氣味,令人窒息,仿佛連時間都在這裡變得緩慢而沉重。
不知過去了多久,這場純粹宣洩式的狂歡才落下了帷幕。
——讨伐人族。
最終得出了這麼個可笑的結論。
“赫珥墨斯族長,下指示吧。”
楚淮坐在首位的王座上,雙眼微阖,手肘撐着扶椅,指節輕抵側頰,一舉一動中都透着難以言表的矜貴與優雅。
每次開這種會議都讓他覺得無比煩躁,他不明白這種日複一日的争鬥有什麼意義。
到最後,人族和魔族的力量還是會維持在一個永遠不會被打破的均衡點上。
說實話,他對人族沒有什麼意見。
就算周邊所有人,以及他體内的血脈都在告訴他應該要将人類視為世仇,人族本就應該作為魔族的飼食而活,他心中也生不起仇恨的情緒。
相比起遠在天邊的人族,他更覺得眼前這幫明明看不慣他,卻又因為他的才能而不得不有求于他的魔族族長們更不順眼一點。
楚淮掃了眼周圍:“如果要攻打人族,先讓他們起内讧是效率最高的辦法,其中……”
“中央王城雖強但愚昧不化,南邊的小型國家與他們信仰截然不同,先讓這兩邊起嫌隙,再好不過,對吧。”
說話間,窗邊忽然傳來一道清亮悅耳的聲音,将他的話生生打斷。
那人靠在窗邊,一身藍白勁裝,身形修長,面容精緻,如墨的發絲随意散落在胸前,映襯着膚色愈加白皙。籠罩在月光下,僅僅隻是站在那裡,就像是從精美畫卷中走出來似的,清冷卻又美得令人窒息。
“誰!”
靠窗的幾個魔族族長紛紛拿出武器。
“人族!竟然送上門來了!”
“看我不把你砍個稀巴爛……”
冰藍的寒氣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擴散到了全場,凄厲的慘叫聲頓時不絕于耳。
直到在場的活物被凍得七七八八了,楚淮才驚覺自己竟然看着這個人看得出神了,回神的時候,武器已經握在了手裡。
“怎麼,想殺我,你殺得了我?”
那人薄唇輕掀,明明是嘲諷的語氣,但聽上去像是說話人心情很好似的。
楚淮死死盯着眼前這個人,心跳鼓噪,時間在他眼中仿佛定格。
“你……”
宋引墨輕“啧”了聲,一把扯過楚淮的衣襟拉到自己跟前,語氣挑釁。
“你不是擅長預言嗎,你不是說自己無所不知嗎,你有本事現在就預言一下我是誰啊。”
“之前站在上帝視角看我一個人糾結心裡很爽吧。”
“這一次,我可不會再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