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怡萌覺得自己瘋了。
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
哎,還不是被吳金鱗逼的。
誰能想到這厮油鹽不進,為了讓吳金鱗知難而退,她隻能豁出去了。
反正吳金鱗一個實習生,跳得再高也隻在盛陽投資的小圈子裡,根本沒機會接觸到葉沛良,這些話也就不會傳到葉沛良耳朵裡。
所以葉沛良永遠不會知道,當着他的面時,她義正辭嚴,一口一個“不想結婚”,背着他時,她直接跳過了“男朋友”,張口就是“未婚夫”。
可是……
唐怡萌還是有一點擔心。
俗話說,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被葉沛良知道了……
沒關系。
唐怡萌安慰自己,不是有一句話嗎,他不問,你不說,他一問,你驚訝。
她隻要咬死不是自己說的就行,不然也太尴尬了。
再說了,這句話也沒有錯,如果真的被葉沛良發現,和他解釋一下,他也會理解的。
唐怡萌這一招“釜底抽薪”果然有用,原本抱有一絲希望的吳金鱗目瞪口呆,徹底傻眼。
想要借唐怡萌上位的計劃沒了基礎條件,唐怡萌有對象了,還是吳金鱗從沒想過的“未婚夫”。
其實隻要沒結婚,他就有機會。
然而即便以吳金鱗這個“情敵”的眼光去看,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氣質内斂,斯文儒雅,說俗套一點,就像從偶像劇裡走出來的,是絕大多數女生都會喜歡的那一種。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吳金鱗竟有一種置身盛陽投資的錯覺。
明明身處戶外,到處是穿着休閑又背着雙肩包的學生,吳金鱗也會情不自禁地開始緊張,仿佛下一秒就會被主管老師責罵,怎麼還不去會議室準備茶水。
經過這些天的實習,吳金鱗發現,所謂的職場人士也不過爾爾。
在别人用行業術語、刻意為之的英文營造專業度時,那個人隻是站在那裡,令人信服又奪人眼球的成熟穩重便撲面而來。
吳金鱗沒辦法給予對方一丁點的負面評價。
因為這種被經年工作與優雅歲月浸潤的驚人魅力,正是吳金鱗無比向往并努力追求的。
沒錯,那就是吳金鱗最想成為的模樣。
平心而論,如果他是唐怡萌,怎麼也不會放棄這樣一個對象,轉而去選自己這個隻是裝的比較像的“赝品”。
強烈的自卑與失落湧上心頭,和那個人一比,吳金鱗相形見绌。
但他不願意放棄,實習生裡人才濟濟,如果隻靠自己,别說爬上高位,能不能轉正都是個問題。
他急于拆散兩人,迫切想要把那個人比下去。
可惜絞盡腦汁也無從下手。
吳金鱗倒是沒有拿葉沛良的年齡說事。
畢竟在他的視角裡,男人找比自己小一些的女生作為對象再正常不過,找正在讀書的“學生妹”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
反正等他……他也可以……
吳金鱗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由得陰恻恻一笑。
什麼未婚夫,八成是騙人的。
在唐怡萌沒有明确說出對方的身份時,吳金鱗也曾有過懷疑。
在學校裡,談戀愛的同學不多,有也是找同齡人,不是初高中的同學,就是同班同校。
男生們不會找“姐姐”,女生也很少找事業有成的男性作為戀愛對象。
在校女生并不看重物質,能不能情投意合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一探究竟,吳金鱗偷偷跟蹤兩人來到咖啡館,他擔心被發現,藏在通往教學樓的連廊上,隔着窗戶暗中觀察。
和他想的一樣,除了一開始被唐怡萌拉過手臂,兩個人再沒有任何肢體接觸。
而且那個相處模式……怎麼說呢……
從吳金鱗的視角看去,男人正襟危坐,從頭發到襯衫一絲不亂,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淡然沉着,隻在拿起咖啡時,像是被焦糖甜到了,不經意顯露出薄薄的笑意。
他拿着一支在陽光下輾轉閃耀的簽字筆,不疾不徐地說着什麼,偶爾側頭看唐怡萌一眼,眼中耐心盡顯。
至于唐怡萌,她也拿着一支筆,但顯然沒了男人的那份閑适。
她一會兒抓抓頭發,一會兒摳摳鼻尖。
在男人和她說話時,她要麼目光呆滞地點頭,要麼眉頭緊鎖奮筆疾書。
自始至終,唐怡萌幾乎沒怎麼擡過頭,更别說沖男人撒撒嬌,或是笑一笑。
吳金鱗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
他們那個樣子……分明就像……像在上課。
對,就是上課,怎麼可能是在談戀愛?
不管唐怡萌怎麼說,吳金鱗更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個人真是你的未婚夫?”吳金鱗自以為找到了突破口,不無諷刺地反問,“你難道沒感覺嗎,他好像不怎麼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