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執叫得最歡,他帶領着一桌人在台下大聲地呐喊着師倚琴的名字,其中有人揮舞着紅絲帶,示意他們對師倚琴的熱情支持。這番舉動點燃了整個大廳,靠右邊支持着師倚琴的衆人,全部開始揮舞着紅絲帶,為師倚琴助威。
沈聽瀾有預見性地扭頭看向左邊,隻見左邊支持谷蘭的那群人,也不甘示弱,揮舞着藍絲帶,大聲喊着谷蘭的名字,讓谷蘭登台。
大廳由這兩撥人霸占,沈聽瀾三人夾在中間,不敢輕舉妄動。她左顧右盼觀察着周圍人的一舉一動,看着衆人興奮泛紅的面孔,一看便知他們已經瘋魔,所謂沖冠一怒為紅顔,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台上的師倚琴見場内混亂不已,美人蹙眉快步抱琴離開。她們姐妹近幾日靠着這個噱頭賺了不少,可這勢頭越發控制不住,她隻希望早早結束這場比拼,誰勝誰負已經不重要。就算再喜歡《盈盈》可她不喜歡這種形式來演奏。
師倚琴的皺眉離場,落在有心人眼中開始了無窮盡的猜測。
陳執想不通她為什麼皺眉,難道是對今天沒信心?那可不行!為師倚琴排憂解難他們義不容辭。他掃視着大廳見紅方人數比藍方多,這才放心。
薛瓊摸着胡子怪笑道,“一定是這師倚琴害怕了,兄弟們,今日就是一決勝負的時候了!”他一定要聽琵琶彈奏的《盈盈》,那群沒有半點鑒賞力的小子懂什麼。
等待着谷蘭出場的間隙,薛瓊注意到沈聽瀾三人竟然還戴着兩根系帶,他提防着陳執那小子看到他,摸黑弓着身子走到沈聽瀾身旁。
“沈小友,記得支持谷蘭啊,這師倚琴徒有虛名而已。”
沈聽瀾冷不丁被薛瓊突然出聲吓得一激靈,薛瓊率先後退一步,眼睛看向陳執的方向,見陳執沒注意到這邊,繼續交代着,“一定要支持谷蘭姑娘啊!琵琶版你聽了那才叫一個絕。”
“好好好。”沈聽瀾點頭答應,心裡對這谷蘭姑娘的琵琶十分好奇,到底有何魅力讓這位老人念念不忘。
見沈聽瀾的神情不似作假,薛瓊這才放心離開,又弓着身子回到左邊的座位上。
司淮瞧着這薛大師癡迷的模仿,在一旁偷笑。他用手肘輕撞秦無拘的胳膊,小聲道,“難怪這薛夫人不放心,薛大師對這谷蘭如此上心。”
“你說這是不是太上心了?”司淮繼續說着。
見秦無拘似乎沒反應,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見,又多加了幾分力氣撞着秦無拘的手肘。撞得秦無拘手肘都飛了出去,秦無拘這才給了點反應,目光像刀子一樣紮過來,司淮下一秒老實地坐好不再鬧騰。
正前方的台上又出現了一行人,這一次是提着燈籠快步穿梭在台上,衆人都沒看清她們的面孔,佳人匆匆離去,徒留一道道倩影供人遐想。
有一位身着一襲牡丹繡花長裙,一身紅色分外耀眼,明媚爽朗的笑容挂在臉上,走動間裙擺婀娜多姿,似牡丹在人間。
沈聽瀾仿佛窺見映春坊經久不衰的秘訣,這裡的樂師都是美人,就算不通音律沖着這些人,也要來這映春坊玩樂。她擡手給面前的杯子斟滿茶,端起茶杯繼續觀看着。
谷蘭出來後,大廳左邊一陣歡呼,激昂地聲音像要掀翻整個映春坊。谷蘭朝着左邊擡手微笑,那聲音居然還能變得更吵鬧。
真不愧是和師倚琴比賽的人,絲毫不輸半分。沈聽瀾小口抿茶,感歎着這聲勢浩大,她以前哪見過這種陣仗,還是凡人會享受,修士隻知道修煉,一點也不懂玩樂之道。
谷蘭坐好後,手指輕勾着弦,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後,大廳内沸騰着的人,像被按住了穴位定在原地,靜靜地開始聽着這場演奏。
琵琶演奏的《盈盈》更為明亮,活潑,薛瓊聽得心潮澎湃,仿佛見到了曲子裡的姑娘,他不愛琴聲的低沉,像一出悲劇,他認為琵琶聲彈奏的像是女兒家出嫁前傳達心意的曲調。
他坐在大廳裡搖着頭賞曲,不亦樂乎。
見紅方的人數不少,薛瓊向坐在左邊的管家遞了一個眼神,管家起身離開了映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