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覺得朕如何?”蕭烈看向了虞思。
虞思不緊不慢放下了筷子,平靜看向了他:“陛下英武,有雄才大略,将來定會為天齊開疆擴土,成為一代明君。”
話是恭維的好話,但蕭烈并不開心。
這顯而易見是推脫,是逃避。
他不信虞思不知道自己真正想問的是什麼。
他的太傅才不可能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白!
她為何避而不提隻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他凝望着虞思烏黑的眼眸,忽地站起身來,闊步行至她身旁。
“回京後,我立你為皇後,如何?”他躬身半坐下來,抓住了虞思纖細但并不算柔軟的手,兩人層層疊疊的衣衫交疊在一起,深深淺淺的顔色在燈燭光影下似要融為一體。
虞思垂下眼睑,她思索了片刻,才重新看向了蕭烈:“我聽聞太後老早便為陛下看好了皇後的人選,陛下要違逆太後的旨意麼?”
“……”蕭烈忽地噎了一下,正想要反駁,便聽面前他的太傅又道。
“我為太傅已經叫天下嘩然,從太傅再變皇後,恐怕陛下就要聽許多不中聽的話了。”虞思面上浮現了一絲笑,“我并不太想陪着陛下一起當罪人。”
“你……”這話幾乎都叫蕭烈聽笑了,他傾身向前,他的太傅不自覺地就往後靠,他身後在她後腰托了一把免得她摔倒,聲音不自覺壓低了許多,“太傅聽過一個詞叫始亂終棄沒有?”
“我與陛下又沒開始過,談什麼始亂終棄?”他的太傅無辜眨了下眼睛,大有翻臉不認賬的意思了,“再說……”她把他推開了些許,“我與姬氏有婚約,要談始亂終棄,陛下也得往後排一排。”
蕭烈徹底笑出聲來,他抓住她的手,叫她無法掙開,道:“姬氏還能排在我前面?他姓甚名誰?”
“他……”虞思擡眼看向了咫尺之間的蕭烈,他秾麗的眉眼距離她越來越近,那雙漂亮的眼睛此時此刻寫滿了控訴和不滿,似乎是在等着她編個名字出來就要立刻反唇相譏——還沒等她編出個子醜寅卯,那張英俊的面龐突然壓了下來,溫熱的纏綿的吻堵住了她尚未說出口的話。
屬于夜晚的許多記憶翻湧出來,混亂黏膩的交纏止于無端無序的紛亂袖袍。
“我不想聽那些。”蕭烈依依不舍地松開她,兩人此刻卧在窄小的幾案後面,周遭飯食還在散發着誘人的香味,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不會對我毫無感覺。”
虞思仰躺着看着蕭烈,她并沒有躲閃他的目光,她卻道:“陛下太執着了。”
“是嗎?”蕭烈居高臨下看着她,“朕隻是喜歡你。”
這話忽地叫虞思心中有些酸澀,她并沒有感覺到過男女之間的喜歡和愛慕。
她不曾見過那樣相互愛慕鹣鲽情深夫妻,她的父親與母親是徹頭徹尾的毫無疑義的憎惡與背叛,她無從得見,便也從無向往。
她也不曾去想自己的将來,事實上若不是方才和蕭烈争辯,都也不曾想起過姬氏。
她似乎從内心深處已經決定了自己的将來會獨孤終老一般。
可蕭烈并不一樣,至少和她是不一樣的。
他是皇帝,一國之君,他身邊會有很多人陪伴,他——隻是這一時的執念。
于是她便笑了笑,她勾住了他的脖頸,在他柔軟的唇上輕咬了一口,把聲音放軟了許多:“那我也喜歡陛下。”
然後她看到眼前的人眼睛亮起來,接着她便得到一個更加纏綿潮濕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