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碗裡的肉要吃幹淨,一塊也不能剩。
四、兔子是我們的好夥伴,如果看到也不要害怕,可以邀祂一起用飯。
齋堂的規則果然又跟之前相反,不僅是反的,還有種癫癫的味道…先前是隻能吃素,現在居然隻能吃肉…怪談裡的肉怎麼敢吃啊,誰知道是什麼肉?
韓舟思索着要不要原路返回算了,少吃一頓也不要緊,吃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可就不妙了。思忖間,一個赤衣僧人從齋堂裡“噔噔噔”一路小跑出來,沖他們招了招手,“施主們,别站在那兒了,快進來。”
三人都遲疑着沒有動作,赤衣僧人見他們不動,就伸手扯住每個人的衣袖,連拖帶拽地将他們拉進了齋堂。
齋堂裡喧鬧聲不絕于耳,空氣中彌漫着油膩的肉香和濃烈的酒香,桌前密密麻麻坐滿了人,有的大口嚼肉唾沫橫飛,有的喝酒喝得面紅脖子粗,甚至還有的斜躺在地上擺出個彌勒佛姿勢睡覺。
這裡所有人的眼睛都是血紅的,仔細看去,那紅色竟是由眼眶裡的一條條血絲編織而成。
韓舟在這些人中看到了沈蟠,他坐在齋堂的角落裡,手捧一大塊肉狼吞虎咽吃得正香,眼睛也紅得厲害,果然,所有消失的人都到了這裡。
飛羽看着這番景象,咽了口口水:“公子,我們要不要…”沒等他說完,赤衣僧人就端着一個食案來到他們面前,案上放着三隻青瓷大碗,碗裡裝滿了油光發亮熱氣騰騰的肉塊:“這肉是我們精心烹調的,施主們不來點嗎?”
韓舟眉頭微皺,她正着想找個什麼理由拒絕,就見身邊的白言向僧人施了一禮:“多謝師父美意,但我們平日不食葷腥,隻能心領了。”
聽得此話,僧人臉上燦爛的笑容驟然消失,眼白中血絲暴增,他盯着三人陰恻恻開口:“為什麼不吃?施主是不滿意我們準備的飯食嗎?”說話間,他眼中的血絲越來越多,逐漸充斥了整個眼眶,眼看着就要變成一片猩紅…
韓舟眼疾手快接過食案,作出一副柔順的樣子:“謝謝師父,我們這就吃!”僧人目光在韓舟臉上巡睃了圈,眼中血絲慢慢褪去,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施主慢慢享用。”
看着僧人離開的背影,韓舟呼出一口氣,轉過身對着另外兩人:“沒辦法了,吃吧。”她端着食案走了幾步,來到一張空桌前,把食案置于桌上。
三人圍着桌子坐下,望着碗裡的肉遲疑着不敢動筷。“哪有在齋堂吃肉的…這地方一看就有問題…”飛羽用筷子撥弄着碗裡的肉嘟囔着。
規則裡說,碗裡的肉要吃幹淨,一塊也不能剩。韓舟拿起筷子,夾起一塊肉。這肉色澤紅亮油潤,上面點綴着紅椒,散發着陣陣香氣,賣相倒還挺好…她将肉放入嘴中,心裡念叨着千萬别是什麼奇怪的肉…
肉入口後有股淡淡的腥味,但意外的鮮嫩,紅椒的辛辣刺激着味蕾…韓舟一塊吞下後,忍不住又夾了一塊。
見韓舟如此,飛羽也夾了一塊,放入口中嚼了幾下後,發出聲驚呼,“這肉真好吃!”話還沒說完,他又囫囵往嘴裡塞了幾塊,跟着話音一起吞入腹中。
白言看着碗裡的肉,手執筷子卻遲遲未動,沉靜如水的面容上裡少見地露出掙紮神色,韓舟瞟了一眼他,感覺他這樣子不像是擔心肉有問題,更像是看到讨厭的食物而難以下咽…
“公子不喜辛辣油膩,我來替你吃!”飛羽已把自己碗裡的肉吃完,見白言這副表情,便伸手拿走了白言面前的那碗肉。
而韓舟吃了兩塊以後,肉香在她唇齒間蔓延開,竟有一種想再吃三大碗的沖動…“這肉真香啊,還想再吃…不對…”她努力壓抑住這種想法,手一顫,擲下筷子。
“韓姑娘你也不吃啊?那給我。”飛羽見狀又把韓舟的碗搶了過來,白言的那碗肉已被他吃的幹幹淨淨,露出了碗底的小花,韓舟那碗在他的手裡不一會兒也見了底。他的眼神貪婪又急切,好像餓了好幾天似的。
韓舟驚覺不對勁:“快讓他停下别吃了!”白言聞言,立刻抓住飛羽的肩膀,将他從桌邊扯開。飛羽卻極力掙紮,“公子你幹什麼!讓我吃肉!”飛羽會武,此刻拼命掙紮更是力氣大得出奇,白言又怕傷了他,未敢用狠,沒一會兒功夫就快被他掙開。
韓舟心道不好,電光火石間,她揚起手,一巴掌抽在了飛羽臉上,隻聽“啪”一聲脆響,他臉上留下了片紅印。這巴掌抽得飛羽呆愣了半晌,在白言的連聲喚下才茫然擡頭看向他們:“公子…發生什麼了?”随即又捂着臉叫道:“好痛!”
“這肉不能再吃了,我們快走。”韓舟率先大步走出齋堂,為什麼會出現剛才的情況?他們明明是按照規則來的…她背上升起股寒意。
白言扶着飛羽也出了齋堂,看着飛羽臉上清晰可見的紅印,韓舟有點心虛…她定了定心神,仔細觀察了下飛羽的眼睛,黑白分明,沒有血絲,還好…
“公子,剛才是怎麼回事?”飛羽困惑地喃喃道,“我突然就很想很想吃肉。
白言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悠遠綿長的鐘聲傳來,暮色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