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家當鋪。
人們在當鋪會典當各種各樣的物品,隻要是掌櫃認為有價值的…令牌有沒有可能在那?
韓舟這麼想着,轉頭對白媜和方蘭說了自己的想法,方蘭道:“我二舅就在當鋪當夥計,這個我熟,等會兒我來問。”
三人走進這家當鋪,昏暗的房間裡亮着盞油燈,空氣中萦繞着一股發黴的味道,櫃台後坐着個面白微須的男子。
男子面前放着一個木算盤,指甲修剪齊整的手指在上面撥弄着,見韓舟三人進來後,他擡起頭,滿是橫肉的臉上堆滿笑容:“貴客臨門,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嗎?”
“掌櫃的安好…”方蘭首先開口,“近來可有什麼死當的好物供人相看?”
掌櫃眯眼笑道:“這不是巧了麼,昨日恰好進了批尖貨,不知客官想要什麼物件?”
方蘭問:“這其中可有一副令牌?”
掌櫃神色微動,臉上笑容變得古怪起來:“客官好耳力…有的确是有,不過…客官未必買的起…”
“誰說的!”方蘭立刻拿出身上所有的紙錢,重重拍在桌上:“這些…不夠嗎?”
“客官…”掌櫃臉上的肉顫了顫,“令牌這物件很特殊,須得…以物換物。”
方蘭愣了愣道:“用什麼物換?”
掌櫃神秘地笑了笑,從櫃台下取出三張揉搓成小球的紙條,擺在櫃台上:“三位各取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樣物件,你們按照字條上的要求将物件取來,期間不可交換,更不可告訴他人自己的紙條上寫了什麼,待湊齊三件好物,我自會将令牌雙手奉上。”
方蘭聽了這話,用詢問的目光看向韓舟和白媜。
韓舟想了想,點點頭:“就按照他說的做吧。”
三人各自拿了一張紙條,出了當鋪,韓舟道:“剛才掌櫃的說不可交換字條,更不可告訴他人自己紙上的信息…也就是說…我們三個人都隻能獨自把物件取來了…”說罷,她有點擔心地看了眼方蘭和白媜。
白媜察覺到韓舟擔憂的目光,微微一笑:“小舟不必憂心,你之前也說了,隻要不違背規矩,鬼怪就不會攻擊我們。”
方蘭也道:“我們會遵守規矩的,一定盡力把物件取來。”
韓舟道:“好,你們多加小心。”
三人背對背,展開了紙條,仔細閱讀上面的要求。
方蘭的紙條上寫着:去錦繡坊取來一方繡着“祂”的繡帕。
白媜的紙條上寫着:去孟婆的湯餅攤取一碗熱湯,期間不可灑出。
韓舟的紙條上寫着:去陰陽棺材鋪取一副裝着屍體的棺材。
韓舟:“…我謝謝你哦。”要取棺材就算了,還要一副裝着屍體的,事真多啊!
三人收起紙條,互相點了點頭,随後轉過身去,走向各自的目的地。
方蘭沿街尋找了一番,終于在街邊找到了那間錦繡坊。
方蘭本就是繡娘,對繡坊有種天然的親切感,她走進這間繡坊,裡面富麗堂華,挂滿各種精美的繡畫,大堂中放着一個華麗的刺繡屏風。
方蘭看着眼前這副景象,不禁想起之前她和方竹一起繡絲帕的日子,心裡湧起一陣酸楚。
她平複了下情緒,繞到屏風後,看到有幾個繡娘坐在後面,她們都手持針線,專注着眼前的繡品。
其中一個穿着紫衣的繡娘擡起頭看她,露出一絲微笑:“這位小姐,想要買什麼?我們這的刺繡手藝是集市上最好的。”
這個繡娘的臉蛋圓圓,笑容腼腆,和方竹很相似,方蘭差點又恍惚了。
她穩了穩心神,取出袖中的一疊紙錢,對那個繡娘道:“我想要一幅祂的繡帕。”
“祂?”紫衣繡娘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很抱歉,我們這裡沒有祂的繡帕。”
“不過…”紫衣繡娘頓了頓,笑容漸漸變得古怪起來,“你可以自己繡一幅,我們可以提供手帕和針線。”
“我自己繡?”方竹滿臉驚訝,不禁問道,“為什麼?”
紫衣繡娘聽到這話,收斂了笑容,語氣變得冷淡:“小姐當然也可以選擇不繡,我們不會幹涉。”
“這…”方蘭猶豫了一下,祂的繡帕是肯定要拿到的,不然沒法湊齊三樣物件,取得令牌…
想到這,她隻好點了點,“行,我來繡,不過…我不知道祂長什麼樣…”
“這個小姐不用擔心…”紫衣繡娘站起了身,走進裡屋,片刻後她走了出來,手裡捧着一張卷起來的畫卷。
她來到方蘭面前,姿态優雅地徐徐展開那張畫卷。
這幅畫畫工精細,畫上人物栩栩如生。
但這畫上的人…
赫然是已經化成灰的船主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