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算下來,這是季遇第二次“救”她了。
短短一個時辰之内,這個她看不起的唯唯諾諾的皇子,兩次出手救她于水火。
水中救她這事且不說,單是父皇那疾惡如仇的性子,倘若知曉她故意推大皇子下水,等待她的懲罰必定不會小。
哪怕她是奉帝最寵愛的小公主也不例外。
疼愛歸疼愛,奉帝在教育子女這方面向來有自己的堅持和原則。
自從此次過後,季之遙明顯對季遇的态度好了很多,偶爾還會帶着自己新得的新鮮玩意兒去與他分享。
漸漸地,她發覺自己這位大皇兄懂的東西多,知道的奇聞異事也多,有的比她在話本子裡看到的還有趣。
是以,每當季之遙沒有心儀的話本子看,也沒有其他玩樂之事時,便總會想起季遇。
季遇就像散發熱量的太陽,平等地照耀着每一個人。
“像大皇兄這麼好的人,為什麼老天爺忍心收走他啊?”季之遙哭累了,開始發洩心中的苦悶。
“大皇兄,我好想你啊——”她說着說着又忍不住想哭,“嗚嗚嗚——”
宜城。
秦昭的傷基本上都是外傷,解了毒又休養一天便基本無大礙了。
可秦音的不同。
他五髒六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害,能夠活着回到營帳已經是奇迹。
若不是能夠妙手回春的司徒烈恰好在此處,隻怕秦音的性命保不住。
“在下雖然有把握治好你,但前提是你要聽話。”司徒烈像個老夫子似的念念叨叨,“可别一不小心砸了我的招牌。”
言外之意,秦音若不聽他的,随時可能嗝屁。
秦昭替自家親哥答應得好好的:“司徒先生請放心,我哥現在打不過我,我有的是辦法讓他聽話。”
秦音:“……”
打弟弟果然要趁早。
“阿澤,你留下來幫忙。”司徒烈招呼站在營帳外的邢澤。
“阿澤?”秦昭捕捉到這個稱呼,頓時來了勁,“邢澤大兄弟,我也可以叫你阿澤嗎?”
邢澤雙手抱着劍,冷漠地拒絕:“不可以。”
“為什麼啊?”秦昭不明白。
“沒有為什麼。”邢澤當然不會說隻有大師兄可以這樣叫自己。
他與司徒烈是師兄弟的關系還不是時候讓大家知曉。
“怎麼會沒有為什麼呢?”秦昭根本沒打算放過他,“凡事都有一個為什麼。”
司徒烈早就領教過秦昭的一萬個為什麼功力,是以在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辯論之際,他便悄悄溜了。
“你好煩。”邢澤冷冷地丢了三個字給秦昭。
“嘤——”秦昭有一刹那的受傷,轉而向秦音求安慰:“哥,阿澤兇我。”
邢澤重申:“不要叫我阿澤。”
“阿澤,阿澤,阿澤……”秦昭偏不聽,“我就要叫……阿澤,阿澤……你能奈我何?”
邢澤一個閃身,速度快到誰也沒看清他做了什麼,秦昭便發現自己不僅動不了,也說不了話了。
他被點了穴!
“總算清淨了。”邢澤滿意地摩挲了下手指,十分滿意自己的機智。
秦昭怎麼都沒想到邢澤會來這招,氣得想要強行沖破穴道。
然而邢澤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語調涼涼地說道:“别白費力氣了,你的傷還未好全,強行運功隻會給司徒先生添麻煩。”
秦昭:“……”
好毒的一張嘴。
沒想到邢澤這小子平時不愛說話,一說話就直戳人心口。
一聽到會給司徒先生添麻煩,秦昭登時就打消了強行打開穴道的念頭。
看到話多得如牛毛的弟弟此時一臉憋屈的模樣,秦音忍不住笑了。
“邢澤兄弟,幹得漂亮。”他朝邢澤豎起大拇指。
他以前怎麼沒想到用這招對付秦昭,那樣一來他的耳朵會少受很多罪。
秦昭:“……”
——我要跟你們拼了。
“他身上傷還沒好,不宜久站。”邢澤喃喃自語着走到秦音身邊,而後微微一彎腰,直接将人扛在了肩上。
秦昭:“……”
——喂,我不要面子的嗎?
邢澤走了幾步,将秦昭放在一張空床上,不僅替他擺正了枕頭,還掀開被子替他蓋上。
秦昭:“……”
——您還怪貼心的。
“可不能受涼了。”邢澤替他蓋好被子後說了這麼一句。
否則又要辛苦他大師兄了。
想起司徒烈,邢澤冷冰冰的眉眼都變溫柔了。
邢澤這句好似關心的話語加上他在刹那間染了溫情的雙眸,讓躺在床上的秦昭一時怔住。
而後,如雷般的心跳聲幾乎要敲破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