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帝在面見大理寺卿，着其徹查五皇子自戕一事後，又将自己關在了内殿中。

他作為一國之君，痛心之情不能表露，悲傷之意也要掩飾。

實在是累。

他甚至連話本子都寫不出來了。

地上是他團了一張又一張的廢紙，案上鋪着的紙上亦隻有寥寥幾個字，從每個字當中都能看出他此時心情煩亂。

就在他又扔了一團紙在地上時，門外有人求見：“陛下，我是行風。”

行風是奉帝秘密培養的影衛負責人，專門在暗處替他搜集情報和暗中保護皇家人。

“進來。”奉帝擱下狼毫，決定放過自己，寫不出來便寫不出來吧。

行風身穿夜行衣，進入殿内後才扯下面巾，露出整張臉。

“陛下，您讓卑職查的事卑職查到了。”行風神色凝重道，“陛下猜測得不錯，玥國有細作潛入了大奉，甚至可能連宮中之人都有通敵的嫌疑。”

“可有查到是何人？”奉帝追問。

行風登時抱拳微微躬身：“卑職無能，暫未查到。不過……”

“有話直說。”

“此次事件若真是為儲君之位而來，那麼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行風頓了頓，才繼續說，“隻餘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這三位皇子身邊的人最為可疑。”

這番話不是奉帝想聽的，不怪行風不敢說。

他說的每一個字奉帝早就想過千百回，争儲之戰是他此生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沒想到還是發生了。

見奉帝如此頭疼的模樣，行風決定禀報一個好消息：“陛下，四殿下回宮了。”

“朕知道了。”奉帝掩飾住心中的驚喜，須臾之間又想到什麼，那點驚喜又變為擔憂。

“你出去吧，朕乏了。”奉帝沖行風擺擺手，不願再細談。

他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

“是，卑職告退。”行風微微一福身。

“等等。”就在行風剛轉身之際，奉帝又叫住他，“替朕暗中保護四皇子。”

“遵命。”行風領了命，便重新回到暗處。

行風離開後，奉帝越想越頭疼。

他終于還是開口喚道：“趙公公可在？”

趙公公很快出現在他面前：“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宣嚴将軍進宮觐見。”奉帝道。

從昭陽殿回到重華殿的季修，一整個下午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阮相宜也不知去了何處。

秦昭與宮中的太監宮女向來處得不錯，是以小道消息知道得飛快。

“三皇子，四皇子回宮了。”他迫不及待地禀報自己剛得到的信息。

“當真？”季修有些恍惚的眼睛總算亮了一下。

“自是當真。”秦昭肯定道。

那幫宮人親眼看到了季程曦本人，定然不會錯。

立于一旁的秦音聽了這話，一顆心怦怦直跳着。

太好了，四皇子沒事就好。

如果有可能，他想立刻沖到季程曦面前，看看對方是不是真的沒事。

意識到自己對四皇子有着異于常人的關心，秦音的心跳得更快了。

而接下來，他聽到了自己最想聽的話。

季修起身，招呼他們：“大秦小秦，随我去一趟月華殿。”

秦音拼命克制住忍不住要上揚的嘴角，木着一張臉跟在季修身後。

秦昭眼尖地發現了秦音的異樣，立即發問：“哥，你沒事吧？表情怎的這般奇怪……”

秦音：“……”

他想學邢澤點一下親弟弟的啞穴。

不過他還是冷靜地忍住了：“我沒事，你走你的路，别管我。”

“哦。”秦昭委屈地閉上了嘴。

但他的嘴是閉不了多久的，很快便又開口：“哥，我還是覺得你不對勁。”

“你閉嘴。”秦音終于忍無可忍，“我不介意讓你做一會兒啞巴。”

秦昭聽了立時護住自己的啞穴。

想學邢澤點他穴，沒門。

三人剛走到大殿門口，便與一人迎面碰上。

在此時此刻此地看到此人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于是，季修最先狐疑地問道：“您是來尋我的？”

來人緩緩地躬身抱拳，一邊行禮一邊道：“正是。”

“尋我作甚？”這下季修更加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