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我吧,抵了我給你蓋屋頂的工錢。”
他既不想讓人白跑一趟,更不想違背自己意願,皺着眉思來想去想出了這麼個折中辦法。
秦城遠看的好笑,有心想逗逗他,模樣為難:“這水囊我是第一次做,當時費了不少心力,本來想留着以後當做傳家寶的,既然你想要,那就給你吧。”
黎段喝着水,一聽連忙把燙手的水囊脫手還給他。
看着被硬塞回來的水囊,秦城遠笑了笑,當着他的面,仰頭喝起水。
黎段瞳孔一縮,手裡的藤條啪的摔到地上。
嘴裡沒咽下去的水梗在喉間,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秦城遠喝了水,看到他的表情,頓時笑出了聲:“跟我用一個水囊這麼委屈你?我當時在山上有上頓沒下頓,好不容易親手做出個水囊才想着留下去代代相傳。”
黎段:“……”
為了不讓自己嗆死,他硬生生把嘴裡的水咽了下去。
黎段是想着趕在天黑前把屋頂蓋好,上來後忙起來就沒停歇過,經過剛才一打岔,看他總算松懈了些,秦城遠把水囊塞緊放到旁邊,繼續幹活。
又忙了半個多時辰,兩人趕在傍晚蓋好了屋頂。
用上常佩蘭後面帶出來的幹草,剛好夠把屋頂蓋上。
黎段蹲在屋頂上,看秦城遠走下梯子,這才動身從上面下來。
可能還記着剛才,生怕走慢一點秦城遠嘴裡再說出些亂七八糟的話,他回到地上,看都沒看秦城遠一眼,繃着臉收起梯子就要回去。
秦城遠好笑看着他,目光瞥見他的手,嘴角笑意頓消。
“黎段,你手受傷了?”
說話的同時他伸出手,手才伸過去,就被黎段避開了。
他手上僵硬,蹙眉瞪着自己。
秦城遠微愣了下,以為他是有潔癖,禮貌收回了手。
“應該是被東西刮到的,看着有些嚴重。”
黎段擡手看去,發現手背多了幾道新鮮的劃痕,冒出的血絲半幹不幹挂在上面。
被稻葉尖劃到的,他自己完全沒發現。
“沒事。”黎段看了一眼,不當回事放下手。
“你上次幫我補屋頂我都還沒好好謝謝你,現在來幫忙又受傷了的,黎段,我欠你大人情了。”
黎段來今天過來忙的水都沒怎麼喝,最後還傷了手,這人情秦城遠是真欠大了。
他目前沒什麼能感謝的,說什麼都是空話,秦城遠還是對他道:“你過來蓋屋頂本來就耽誤了你做事,不能真讓你白幫忙,蓋屋頂的工錢我會盡快給你。”
“你有錢給?”
自己現在一窮二白,要什麼沒什麼,黎段問的直白,倒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不過對自己不看好倒是真的,完全不指望能從他這收到錢。
“現在沒有。”秦城遠坦言。
話都說出口了,工錢是肯定要給的,他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見黎段仍舊不好看自己,秦城遠又道:“我要是沒錢給,你就不要了?”
“你非要給的話怎麼不要,”黎段想了想,說道,“先欠着吧。”
秦城遠稍顯意外,滿意看着他,笑道:“好,先欠着,我會盡快還你的。”
黎段看他又沖自己笑,想起那天的村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怎麼了,有話要跟我說?”秦城遠笑問。
那天在路上和秦城遠分開,黎段抄近路回家,看到他跟地裡那些村民談笑。
那些人肯定跟他說了自己。
這才過去多久他屋子就沒了屋頂……既然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能這麼自然沖自己笑。
黎段想不明白,擰起了眉,有一瞬間就要脫口問出來,又及時忍住轉口說道:“我娘讓你晚上到家裡吃飯。”
秦城遠來到這個世界,在山上住的舒服,不用跟人打交道,直到小屋塌了才不得不下山另尋住處。
現在他覺得,就這樣住在村裡也不錯。
秦城遠道:“昨天已經夠打擾你們了,現在屋子蓋好就不過去了,改天再登門拜訪。”
要帶的話帶到了,黎段随便他來不來,扛着梯子回家。
秦城遠目送他進了屋,回頭把桌椅和床闆搬回去。
晚上随便煮了點吃的,忙完早早就休息了。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
他一早起來洗漱完,出門打水回來,煮了東西吃,又清掃了下屋子。
昨天說要給黎段付工錢,秦城遠并不是說笑。
現在看時辰差不多了,他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拿上昨晚清空的兩個米袋,出門給債主掙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