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秦城遠斂起些笑，避免黎段誤會又解釋道，“不是笑你，就是覺得你考慮的很周全。”

在縣城考察市場決定要做涼拌，秦城遠就把後續的情況都考慮過，最後選了一條對目前的他較為适合的方案。

黎段的很多想法都與他的打算不謀而合。

秦城遠請黎段過來是想聽聽他對涼拌菜的看法，黎段隻嘗了一遍涼拌，短短時間卻連擺攤的大小事宜都替他考慮到了。

擺攤需要的木器秦城遠原本就想問黎段能不能做，他正色道：“那桌子就麻煩你了，需要多少錢？我先付錢。”

“不用，桌子做起來簡單，弄塊闆子再按四條腿就行，我家有現成的木頭，而且，”黎段瞥了一眼桌面，強調道，“你昨天已經付過錢了，不用再付錢。”

即使沒有昨天的“賄賂”黎段也沒想要收錢。家裡的木材都是他從山上抗回來的，做個簡單的桌子用不了多少木材，不值什麼錢。

再有就是，他平時沒條件買些糕點小吃回來，昨天那些吃的他爹娘都喜歡吃，怎麼說秦城遠都是付過錢的，他更不能收錢了。

秦城遠獨自在山上住了半年，過得太自在做事全憑自己樂意。

昨天貿然給黎段送吃的，沒有馬上考慮到會不會給他造成困擾，畢竟黎段除非必要并不想與外人過多接觸。

現在看他沒有反感，秦城遠放寬心，就聽他問起：“這吃的你要怎麼賣？論斤論兩還是别的？”

秦城遠今天回來後削了幾根竹簽放在架子上，他拿了過來：“用竹簽串起來賣，一文錢一串，有多要的就打包起來，五文錢一份。”

黎段垂眼看竹簽，再看碗裡的菜，一根竹簽能串起來幾段，不多也不少。

他再看了眼桌上的調味料，神色遲疑了下：“你以後要的竹簽都自己做，還是要找人幫忙做？”

這話問的感覺話外有話，秦城遠觀了他片刻，笑道：“我手藝生疏，自己做竹簽會忙不過來，你有空的話就幫我做，先拿個幾百根，價錢你看付多少合适。”

涼拌新奇好吃又開胃，賣價更是便宜，隻要做出來的味道不變，黎段能料到生意不會差，要是能長期做下去就不少需要竹簽。

秦城遠想都沒想就把事情交給自己，還讓自己報價，黎段聞言愣了一下，屈指觸着光滑的碗身，心情有些微妙。

他垂眸想了想，心裡很快做出決定，擡眼看秦城遠：“你剛開始需要的竹簽我免費給你做，以後要的竹簽你都找我，我做出來給你便宜算。”

秦城遠挑了挑眉，稍顯意外：“你就不怕我做不來買賣，以後沒生意你不就虧了。”

“虧就虧了，有你昨天那些吃的墊上，再怎麼都虧不到哪裡去。”

就是免費做些竹簽，黎段無所謂，一點小事哪裡用的上糾結虧不虧。

看他滿不在意，秦城遠笑了笑，接着道：“我還需要幾個裝涼拌的木桶，大小和這樣的桶差不多。”

他示意了下地上的水桶：“中間分隔成三份，還要兩個淺口的框子，擺出來放涼拌，你能不能做出來。”

框子簡單幾塊木闆釘起來就行，黎段問：“你說的桶，除了要中間分開裝東西，還有什麼别的要求？”

“高度再矮一些，到這裡就行。”秦城遠對着桶比劃了下，“上面不做把手，做成蓋子。”

那不就跟飯甑子差不多，黎段皺了皺眉不太贊成：“做成那樣去縣城等不到車的時候不好拿，弄個把手還能提，提累了還能用扁擔挑着。”

外面去往縣城拉客的牛車并不少，秦城遠以後隻帶食桶回村，等不到牛車自己抱着走一陣并不礙事。

不過黎段的考慮不無道理，他解釋道：“不做把手是為了方便疊放，坐牛車不占地方，在攤桌下也好放置。”

秦城遠有自己的考量，黎段還是沒忍住多說了句：“那可以在邊上加兩個耳，需要的時候能用，即使用不到加上去又不礙事。”

黎段是個急性子，都等不到他後面的話，秦城遠笑笑點頭：“可以，這樣的桶我需要三個，多久能做好？””

“裝吃的需要上漆，做出來要三天後才能用。”

用來裝吃食要拿好的木材來做，不然用不久就得壞，秦城遠的要求還不少，打磨上漆晾曬都費事，這跟普通的桌子不能一概而論。

“桶做起來有些費勁，三個桶再加上兩個框子，八十文錢，你覺得可以我就給你做出來。”

這些桶和框在外面沒有一百文錢買不回來，黎段給的價格已經很優惠了，想到秦城遠現在沒什麼錢，他接着又道：“錢的話現在給不了可以先欠着，我……你又笑什麼？”

黎段公事公辦和他談錢，見他聽的好好的嘴角又一點點勾起笑，實在不明白他有什麼好笑的。

自己又笑了嗎，秦城遠壓了壓嘴角，自我反省了片刻。

以前掌權多年，一直以來都是他做出決策向别人發号施令，從不需要别人替他拿主意，這種處處被人照顧的感覺挺新鮮的，而且對方是黎段，莫名就是會讓他覺得很受用。

黎段擰起了眉頭看過來，在他真的惱火之前秦城遠開口接回前面的話題：“沒什麼，你說的價錢我沒問題，雖然我手頭上的錢沒多少，還是可以先付你定金的。”

調味的食材都已經買回來，秦城遠手上的錢除去買餘下食材的部分，剩下的不夠一次付清也夠付定金了。

他堅持要先付點錢，黎段不再多說，默數完他拿出的銅闆，收下二十文錢定金。

秦城遠朝他挪了挪碗：“你繼續吃，我們邊吃邊說。”

他用竹簽吃起涼拌，向黎段說明木桶和框子的具體大小，然後問起縣城租攤位的事情。

黎段動筷子吃涼拌，問什麼答什麼，說完注意到碗裡的東西都裝滿了，隻有菌子和木耳就裝了小半碗。

秦城遠腿上的傷沒完全恢複，走不了太遠隻能在附近的山上找菌子，近點的地方早都被村民搜刮完了，他就是把幾座山都翻遍也找不出多少。

黎段咽下嘴裡的涼拌，對他道：“木耳和菌子，你以後要的話可以來我家買。”

“那我以後用到都先跟你拿。”黎段家院子除了藥材還曬了不少菌子，秦城遠問他，“你采的那些菌子和草藥，縣城一直都有人收購？”

“隻要不是太尋常的草藥，藥鋪大多都會收，需要菌子的地方少，多半都是留在家裡自己吃。”

大山上能吃的東西，黎段在路上看到都會順手采回來，秦城遠剛做生意用不了多少，家裡那些應該夠他用了。

涼拌的種類剛開始有個幾樣就差不多了，秦城遠想起來又道：“竹筍我也要，你家有竹筍也賣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