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聽到自己剛才那樣說,就該知道他不是沖那點涼拌來的,王祿打量了一陣秦城遠,他其實來這邊觀察過幾回涼拌攤,現在是越發覺得這年輕人不簡單了。
“我就直說了,我這次過來,是誠心想跟你做生意。”王祿道,“我原本呢,是想買你的涼拌方子,不過猜你應該不會同意,所以想請你到我的酒肆做事。
你呢就跟現在一樣,每天定量做些涼拌,我們酒肆的掌櫃,月錢是三兩銀子,我給你開雙倍月錢,你到我那裡做事總好過在這邊擺攤,你覺得怎麼樣?”
聽着是自己占了大便宜,換别人興許就會同意了,秦城遠回道:“承蒙王老闆看得起,方子我确實不會賣出去,至于您說請我過去做事,我在外面自在慣了,換個地方做不出涼拌,王老闆您要是不介意,桌上這些涼拌當我送您了,讓您白跑一趟了。”
“年輕人,我是誠心想跟你做生意,你先别急着拒絕,我們王記酒肆的名号在縣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你是真不願意買我個面子?”
王祿說完,附近的小販都豎起耳朵注意這邊,要看秦城遠是不是真要落人面子,這可是王記酒肆的東家啊,多少人想攀點關系都攀不上!
秦城遠以前也是個生意人,生意場上能不樹敵最好就别樹敵,他稍作考慮,回道:“實不相瞞,我家的涼拌都不外傳,我也沒想過去給别人做事,看王老闆您這麼有誠意,能否讓我好好考慮兩天,等我考慮好了一定到貴店拜訪。”
“……行吧,那我就等着了。”王祿也沒想來一次就把人請過去,還有的商量就行。
秦城遠目送王祿離開。
涼拌方子他不會賣,更不會去酒肆做事,王祿找來太突然,怎麼看都不像表面這麼簡單。
不管他想幹什麼,到時候過去就知道,攤子前來了人詢問,秦城遠止住思緒,介紹起涼拌。
黎段今日去縣城賣山貨,早上将東西裝滿背簍,再放新做好的兩個匣子,用繩子捆起來。
出門前又特地削了幾把竹簽,黎段這才帶上背簍出門,等抵達縣城已經到了巳時,太陽正曬得火熱。
黎段先去木材店放了匣子,聽老闆發了幾句牢騷,多次強調,匣子最多隻能讓他放到月底。
黎段點頭應了一聲,心不在焉聽他說完走回店裡,黎段在店門口前站了片刻,背着背簍走去賣山貨。
最近太多人帶山貨到縣城賣,價錢被壓的更低,黎段賣完一筐山貨,比平時要少了好幾十文錢,黎段看了看收到的銅錢,把錢裝進錢袋收好。
原本還要去藥鋪,看來得過兩天再來了。
黎段走在路上一直想着事,猶豫要不要去找秦城遠,随着人群走到了繁華的街道也沒多注意。
那天跟秦城遠分開,黎段有三天沒見過他了,家裡的碗,秦城遠好像也沒還回來……
黎段想着還是得去看看,不然回去他娘問起來他沒法交待。黎段想清楚後當即就往回走,斜對面突然快步沖上來一個人,他及時避讓,那人注意到差點撞到人也連忙回避,慌亂間竟直接跌到了地上。
黎段看過去,是個哥兒,人很瘦弱,臉色也不太好,黎段走過去扶他起來。
“謝謝啊,我急着趕路,沒注意到你,幸好沒撞到你。”
“沒事。”黎段說完轉身離開。
剛走了兩步,那個哥兒突然沖上來抓住他手臂:“你偷了我的荷包,不準走,把我的荷包還給我!”
“那荷包裡面的錢都是我辛辛苦苦攢來的,是我家裡的救命錢,你快還給我!”
激動的喊聲瞬間引來路人的圍觀,旁邊很快圍了一圈人。
“虧我還以為你是好人,還謝你扶我起來,沒想到你竟然是故意讓我摔倒的,就為了偷我的荷包!”
哥兒沒了救命錢,急得要跟黎段拼命。
大夥卡聽清楚是怎麼回去,紛紛指責,讓黎段把錢還給人小哥兒,不然就拉他去官府。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黎段掙開小哥兒的手,對他道:“我沒偷你的錢。”
“我摔倒的時候錢包還在身上,你扶我起來荷包就不見了,不是你偷的還會有誰?我求你了,把荷包還給我吧,那真的是我家裡的救命錢!我要趕着去請大夫的!”小哥兒急得都哭了。
路人看的義憤填膺,沖黎段喊道:“既然你說沒有偷錢,那就證明給大夥看,你身上要是搜不出荷包,就是那位小哥兒誤會你了,你敢不敢讓人搜身?!”
“對!搜身!趕緊搜身看看!”
看着厲聲叫嚣的行人,黎段臉色下沉,再次強調:“我沒偷他的錢。”
“不敢讓人搜身,我看就是心虛了,就該直接壓他去官府,幹什麼不好幹偷錢的勾搭,連人的救命錢都偷!”
“别聽他廢話了,小心他還有同夥,大夥都看着他别讓他跑了!”
衆人叫喊着圍過來。
黎段後退時察覺到背簍進了東西,他面無表情看了眼四周,擡手把背簍取了下來,看向那個眼睛都急紅了的哥兒。
“你說你的荷包丢了,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别是你賊喊捉賊故意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