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蘇子述頓時正常了,他把那篇離譜長評抛之腦後,一心撲在了東紅城的财政治理上。
目前,血瑪瑙的整個行政體系已經從骨子裡爛掉了,從一城一池來着手改變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别說蘇子述了,就是公爵本人也對此無能為力。
别看血瑪瑙公爵如今如此昏庸,但他年輕時也曾勵精圖治過呢。
世界上或許确實存在些“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将傾”的人,但血瑪瑙公爵不是其中之一。他蘇子述,一個曾經的普通宅男,更不是其中之一。
他不能改變結果,但他能減弱後果。
芸芸衆生必受動亂,必有一段艱難的日子。但我們可以不用死那麼多人,我們可以有個最低的保障,可以有一碗立不住勺子的稀粥,有一點餘燼裡的殘溫。
這就是蘇子述所能做到的極緻了。
理清整個東紅城的結構,從财政到内務,把握住每一條動向……蘇斯身邊的先知沉默間注視着一切。
而蘇斯對他的殺意也越發明顯,倉庫的大門總是關閉着,食物種類不停變幻。在抵達某個極值後,這位先知卻離奇的從倉庫裡消失了,如他出現時那般讓人摸不着頭腦。
倉庫裡,那個先知常坐的箱子上,隻留有一張字條。
“命運的時刻到了。”
蘇斯令人徹查了府邸,卻并未發現任何異常。對于府中的大多數人而言,這人似乎從未存在過一樣。
他沒有名字,沒有職位,辦公與住宿地點僅是蘇斯的倉庫。大部分人壓根沒見過他,也不知道有這麼個人……唯有蘇斯自己,幾個内衛親信,與幾位謀士智囊知道,一個幽靈自此徘徊在東紅城了。
無論他是否真的離去,他曾來過……于是一切都改變了。
蘇斯重新審視起自己的城池,她再次感到了掌控感,這裡重新歸屬自己了。甚至比以前還要高效,還要嚴明。
她搞不懂那先知究竟做了些什麼,但這肯定能讓長子派在權利鬥争中多些籌碼。
于是蘇斯暫時放下心中的隐憂與夜半的夢魇,縱身投入貴族的聲色犬馬,勾心鬥角。
而此時的蘇子述,壓根就沒有離開。
以東紅城内府的防衛級别而言,就算在這裡的是精通隐匿的西格瑪,也休想一點動靜沒有的離開。
蘇子述使用的手段不算高明,他平日裡以黑袍示人,臉上更是用黑紗裹的就剩張嘴。這樣一來,就沒人知道他的面容和體型。
深居簡出的生活更是直接縮小了他與人的接觸機會,避免留下印象。而對于不得不留下印象的蘇斯和幾位内衛,他塑造了一個極為明确的形象……一個隻遵從于“命運”,仿佛沒有自我的使者。
這就把蘇子述暴露出的自我降到了最低,像是造出一層殼子以示人。想要離開時便隻需金蟬脫殼,重返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