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德爾塔表示的,“冬天你倆回家,明年開學了再回來,别讓達芙妮父母擔心”這套說辭,亞克托沒覺得什麼不對,他不清楚城裡情況,又很信任德爾塔。
西格瑪倒是一下子回憶起去年冬天,微微愣了愣神後,擡眼和德爾塔交換了一下眼神,當即決定不多說什麼。
學院是封閉化管理,平日周末都不能出來。西格瑪也摸不準外面的情況,自然更為信任自己姐姐的判斷。
再說了,哪怕去年冬天有所動搖,亞克托也總是對貴族抱有信任,以為人人都是蘭恩伯格那樣的。如果和城内貴族對上,他會吃大虧的。
送走了亞克托和達芙妮,德爾塔才有空和西格瑪仔細講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聽到貴族們開始審查進城的車輛,強行提高了食品稅,西格瑪表情一僵。
“按照我對亞克托的了解,他大概到城門口就得折回來……恐怕達芙妮也會一塊回來。”西格瑪搖搖頭,沒想到畢業後第一時間面對的不是找工作,也不是冬日生存……而是調解家庭矛盾。
“怎麼可能?有達芙妮在呢,他自己可能忍忍就算了,能帶着妹妹一塊挨餓受凍?或者小姑娘一個人能穿過這麼遠的地方回家?”德爾塔不信,亞克托一看就是整顆心都挂自己妹妹身上了。
“亞克托又不是蘭恩伯格,他沖動起來沒有腦子的……啧,那個麻煩的家夥,遲早要因此掉腦袋。”西格瑪忍不住吐槽起來,“怎麼辦?亞克托跟我繼續打地鋪?冬天打地鋪有點冷唉……”
“現在就考慮上人家住哪兒了?太早了吧?”德爾塔聳聳肩膀,但也隐約覺察到亞克托的難以說服,猶豫片刻,她找出了蘭恩伯格給她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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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接近晚上,就在這四個人終于把事情吵明白之後,他們一塊前往了蘭恩伯格的那間小屋。
冬天天黑的早,但蘇子述也沒開燈,原因很簡單,他睡着了。
點染藥水的過度使用令他看不了多久的書就得歇歇眼睛,結果午覺連了晚覺,一覺睡到德爾塔開門……他依然感到莫名的疲倦,睜不開眼睛,仿佛感冒了一般。
“室内怎麼這麼暖和……呃,蘭恩?”
“哈欠……德爾塔,好久不見。哦,還有西格瑪,亞克托……這位姑娘是?”
蘇子述差點一個嘴瓢把達芙妮的名字叫出來,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還沒“見過”達芙妮呢。
“蘭恩!你怎麼在這?”亞克托點燃桌上的蠟燭,感到非常震驚。
“這是我房子唉。”蘇子述知道亞克托是說話又不過腦子了,他半是玩笑半是惱火的搖搖頭,擡手釋放了一個熒光術。
法術造就的光明比燭火輝煌的多,于是亞克托也放下自己手中的燭台。
擡頭看見蘭恩伯格的那刻,他大步後退了一步。
面前的友人還是一年前的樣貌,眉眼或許多了些風霜與疲倦,但這些都不是亞克托後退的原因。
蘭恩伯格的雙眼,那雙透徹清明的蒼灰色眸子……此時眼白通紅,瞳孔靛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