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拉隊伍,第一個辦法自然是找熟人。這點上,西格瑪具有先天優勢。
和原著裡不同,由于蘇子述這個變數,西格瑪的“低調準則”在二年級就基本破功,三年級更是弄得上下幾屆學生都知道他。
還做不到亞克托那種讓貴族尖子生也津津樂道的地步,畢竟在社交上,傲嬌天然就不如自來熟,但如果西格瑪肯向他們開口,多半也能給個面子搭把手。
西格瑪第一個找上的就是和他一同畢業的應屆生們,當然,都是些平民學生。除了蘭恩伯格這個例外,他從未真正信任過任何一個貴族。
想起這個,那雙紫眸子又浮現在西格瑪的腦海中,讓他忍不住動搖了幾許。如果連蘭恩這樣的人都能變了面孔,成為一個名為“家族法師”實為“貴族幫兇”的人,那麼,貴族中還真的有任何一個可信的存在嗎?
平民才更為可信,無論是已畢業的學長,還是同屆的學生,共同的身份讓他們彼此面對共同的困難:寒冷的冬天,高漲的物價,與稀缺的柴火。
壓根不需要信條或者規則,隻憑所謂的“江湖義氣”,他們也願意按西格瑪的安排試一試。
可惜,光憑所謂的“江湖義氣”,是走不遠的。
他不是沒見過那些被蔑稱為“流民暴動”的事情,都是靠“江湖義氣”聚攏起來的團體,但終局往往隻是城牆上多懸了幾具屍首。
或許我的頭顱,也終究會被懸挂在城門上呢?西格瑪爬上屋頂,仰望遠處的城牆……此刻,那上面便有幾具僵硬的屍體。
被冠名為“走私”,“偷渡”,“盜竊”,“行騙”和“劫掠”,上流人等就是這樣稱呼求生的。
“沒關系,上個冬天他們就想處死我了。就算捉了我,他們也得冠以大盜的名頭,把我的腦袋挂到最高的城樓上……這可是難得的,俯視那些上等人的機會。”西格瑪對着城牆笑了笑,翻下檐角,圍巾在身後翻飛鼓動,如同一面披風。
可街頭的孩子哪有什麼披風來裝點自己?他有的僅是長姊的關愛,友人的相助,與難以言明,卻被他人寥寥幾筆寫成規章的理想。
一無所有,亦應有盡有。
所以,沒有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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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火在燃燒,糧食在減少。
西格瑪坐在桌前,和亞克托一起洗刷着土豆,在他們背後,德爾塔帶着達芙妮在熬湯。
“土豆,蔓菁,蘿蔔,卷心菜,白菜……這樣吃下去會生病的。亞克托,快想想辦法,至少搞些豆子來。”達芙妮掰着手指,随後跑到桌前搖晃起亞克托的腦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情況可真急死她了。
“别搖你哥的腦袋了。”西格瑪甩了甩手上的泥水,又抖了抖圍巾,“庫房裡還有塊黃油,你先用那個擦擦鍋底,過幾天,我看看能不能弄到幹酪,說不定還有糖塊。”
“唉?西格瑪你和那個走私商談好了?”達芙妮登時轉過頭來,随後就被圍巾揉了腦袋。
“别學你哥那樣沒大沒小,對誰都直呼其名的。再忍兩天,等我消息。”西格瑪嘴上寬慰着,但他心中想的可不是什麼和走私商的談判。
大盜“灰松鼠”的名頭上個冬天就已經在貴族裡傳開了,他神出鬼沒,對各地極其熟悉。哪怕出動了家族法師進行偵查,也隻看見了一道倏忽消失的模糊影子。
這道人影身後還拖了根厚而蓬松的“尾巴”,令人聯想起林間的松鼠。
“影松鼠”,“灰松鼠”,“長尾大盜”……各色名号不胫而走,流傳的比上個冬天還要廣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