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是我的安排了!”蘇子述脫口而出,全然不顧舌尖已麻木的鈍痛,直到話說完了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奇怪,他明明想讓這倆人趕緊去安排對舊宿舍區的清剿,趁着貴族們被絕對武力壓制住,還沒搞清楚事情原委,一鼓作氣的讓他們徹底屈服。
“我沒安排這個!我沒有!”
街道審判依舊可以進行,别讓五公主的判斷覆蓋了這個流程。注意自己的立場,要讓市民們滿意。
蘇子述不知道為什麼脫口而出的東西和腦袋裡想說的東西完全不一樣,他也不知道面前的兩個人為什麼要用那種奇怪的表情瞪着他。
他胸膛熾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從喉嚨裡面克制不住的翻湧出來。他很開心,無法遏制的大笑,他隻想放聲歡呼,于是他真的這樣做了。
“哈,這真是太棒了!”
沒有比這更痛快的了!他早就想一炮把這些腐朽衰敗的玩意兒全炸了!
火,焦炭,枯骨!
熱,殘垣,碎瓦!
恍惚間,他的眼瞳染血,沉澱出鏽蝕般的焰紫色。他似乎又帶着血公爵的命令行走在彩虹城……不!這裡是學院!沒人再命令他!這次是他自願的!
他完全自願的!
他遵從了作者的安排,他凝神于命運中輝煌的片刻。
所以請高興一點!把你們的目光放松,不要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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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發瘋的元素法師是極為危險的。
更不用說他剛剛才演了一出天火焚城的盛大戲碼。
西格瑪什麼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蘭恩為什麼突然跑來學院,不知道他為何突然用難以想象的法術攻擊了舊宿舍區,不知道為何學院對此保持靜默,不知道他為什麼下巴上流了這麼多血,卻這樣開心。
直到他聽見友人歡呼着,對他高聲宣告:“這次不是我的安排!”
西格瑪感到自己被迎面打了一錘,他錯覺般的聽見自己的頭骨發出嗡鳴。
這讓他沒能第一時間回應蘭恩伯格的剖白。
蘭恩伯格,這位煙水晶在像亞克托一樣,無比坦誠的剖開自己。
但和亞克托不一樣的是,對于他們這種人而言,解剖自己隻會流血緻死!
安排……明明是蘭恩伯格在安排一切,為什麼現在他卻這麼高興于“不是我的安排”?
困惑在西格瑪的心中閃過,但擔憂和恐懼迅速的覆蓋了這些細微的困惑。
“亞克托!你帶隊處理舊宿舍區!”西格瑪盯着面前友人随着話語一同溢出嘴角的血液,在他的下巴和領口上,已經有一些瀕臨幹涸的血迹交錯着落在一起。
西格瑪毫不猶豫的把工作全推給了亞克托,他現在要着手解決蘭恩伯格的異常……他就知道這人是個大麻煩!
“蘭恩伯格·讓内斯塔。”西格瑪念着元素法師的全名,他把雙手搭在友人的肩膀上,脖子上的圍巾則完全垂落。
然而下一秒,亢奮的元素法師就反過來,給了他一個力道極大的擁抱,近乎讓西格瑪雙腳離地。
他感到蘭恩胸口仿佛有一塊烙鐵,隔着兩層冬衣依舊不改熾熱,而對方還在邏輯混亂的大喊大叫,嘴中止不住的流血,說的内容讓人越來越聽不懂。
“如果我注定是個炸彈,那麼不如成為你們的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