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跳起來的是李霸地。
“你,你聽誰說的呀!是行水雲舟……幫主和你說的嗎?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啊!”
行水雲舟隻是微笑。世亂才武替他接上話:“少俠,莫急。他是苗疆人,苗疆的情況他自然最為清楚。當今苗王在龍虎山一役後死而複生,正是因為少俠用奇藥保住了他的命。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能為,少俠何必推辭呢?”
世亂才武接着說下去,李霸地聽了一會,捋清了從苗疆傳出去的版本:一名喚做玄土元天的少年俠客誤入龍虎山,他使計為當時還是階下囚的蒼越孤鳴取得聯軍的信任,又用一顆神藥在決戰中保住蒼越孤鳴一命,一舉扳倒競日孤鳴,平息苗疆内戰。功成之後,他并沒有貪戀榮華富貴,而是改名換姓孤身深入中原,誓要鏟除魔患,這名少年俠客正是——
“我,呃,我……”李霸地不知道說什麼話好,“這種傳言很容易誇張的,你們聽個樂就得了。反正,我确實是來對付魔世的。”李霸地有不少想打聽的人:冥醫去了哪裡?修儒還好嗎?撼天阙怎麼樣了?夙怎麼樣了?文秀還在龍虎山嗎?哈赤馬回家了嗎?但在這個故事中,沒有他們的影子。現在詢問不是時機,于是李霸地繼續讨論接下來的步驟:“既然大家都覺得有可行性,剩下的就是讓村民願意幫助瓦勒鎮了。他們來鎮上需要一點時間,這個會看來隻能明天開。”
世亂才武說:“少俠,此事就交我操辦,我送你回去休息。四位幫主,勞煩你們再留一下,本官尚有事與你們讨論。”
李霸地回房間了。說要休息,可他走出會客廳時,東方已經現出一線白色。這樣的清晨,他在龍虎山看了數百次,唯有這次,深藍的天色在他心上壓得格外沉重。也許是因為瓦勒鎮的數十萬鎮民性命皆系他手,也許是因為肩頭重重上壓着的世亂才武的手掌。
李霸地在床上坐下,發現自己又睡不着了。在龍虎山上的時候,白天如果忙得太狠,晚上也是一陣翻來覆去。可能是昨晚腦子用狠了?總之他睡不着。李霸地幹脆抽出一張信紙來,撿了幾件在瓦勒鎮的雜事寫下,折好裝進信封。每日一信,他可沒忘。他打開窗戶,在窗楞上“駕駕駕”敲了三聲,再往後退兩步,一名黑衣男人便從窗口翻進來。
“土豆蒸白薯?”李霸地一邊把信封遞給他一邊問。
“小雞炖蘑菇。”黑衣人波瀾不驚地對上下半句,同時接過信封收進懷裡。
李霸地覺得很沒意思:“你不發表一下意見嗎?比如說你喜歡甜口的小雞炖蘑菇還是鹹口的?我喜歡加點辣椒,但是中原這邊喜歡放點糖……”
黑衣人說:“這是給王上的口信嗎?”
李霸地哽住:“不是!不是!不準跟他說!哎呀真是的!你忙去吧,記得和昨天一樣,明天接頭暗号讓蒼狼告訴你。”
黑衣人點點頭,摸出蒼狼的回信交給李霸地,這才翻出窗外消失在黎明中。
黑衣人,或者說随行暗衛,是蒼越孤鳴為李霸地準備的第二項餞别禮。李霸地不喜歡這樣的說法,但蒼越孤鳴說,暗衛都是專門培養出來的,專職保護他們認定的主人,其他的事都不會在意,要李霸地放寬心。
李霸地總覺得這不是他們在不在意的問題。在瓦勒鎮的第一個晚上,他曾問過暗衛一些問題,什麼姓名年齡愛好,但是都沒有回應。暗衛隻是維持單膝下跪的姿态,虔誠地傾身:“請主人下達命令!”
李霸地很無奈。他隻好仔細地把裝着給文秀的回禮和給蒼狼的信件的包裹系在暗衛身上:“我的命令是,把包裹送給蒼狼,然後早點回來。注意安全!”
現在該看看蒼狼回了什麼。李霸地打開信件,開始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