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李霸地忙活那麼久,是為了安撫村民。他們失去了手掌,也就喪失了部分的勞動能力,他們的情緒需要一個突破口來宣洩。與此同時,處決黑瞳也能進一步獲得村民的信任,能夠讓村民在疏散人群方面更好地配合。
李霸地說:“要演好這出戲,校場還顯得小些。因為它的舞台,是整個瓦勒鎮!”
人們再一次開始低聲地讨論。李霸地将内力集中在喉嚨,讓音量更大,好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楚:“咱們都知道,黑瞳是受誰的指使。魔世!這幫惡魔,放着自己老家不待,三番五次跑到中原來搗亂。戰朝的教訓,他們沒嘗夠,咱們瓦勒鎮,就讓他們再吃一回苦頭!”
李霸地頓了頓。他知道,有一些難處是他必須要考慮的:“當然,各位會有顧慮。這顧慮就是武功!魔兵,皮厚殼硬,在此之上的魔将,更是蠻橫逞兇。不會武功的普通人挨上他們,必然是兇多吉少,留得命在,就要燒高香。
“但是!沒有武功的普通人,就什麼都做不了了嗎?沒有武功的普通人,就隻能躲在家裡,看着魔兵殘虐我們的同胞嗎?并不是!沒有武功,我們還有團結的心!我們能去幫助真心實意想對付魔兵的人!鄉親們,魔兵沒有三頭六臂,沒有千裡眼和順風耳!他們管不了咱們給反抗的勇士們提供幫助,也防不了咱們抽冷子給他們放的暗箭!隻要我們想反抗,隻要我們能反抗,那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招人恨的黑瞳,現在可都在校場後面蹲着呐!”
有個人在人群裡朝李霸地揮手。
“诶诶,少俠,那我還有個事兒要問啊!”那個人有點矮,他在人群裡一邊跳着一邊說話,“你說的是有點道理啦!但是我們想幫也沒處幫啊!别管是勝邪封盾還是别的什麼幫派,都沒來找過我們啊!”
人們交頭接耳地附和了一陣,又冒出一個聲音:“而且能幫多少都不知道!”
李霸地整整衣服,等這一陣懷疑的聲浪過去。
“鄉親們,不要懷疑自己的力量。”李霸地說,“你們可能覺得,普通人的力量過于微弱了。但是……”
李霸地指了指滾落一地的殘肢斷臂。
“看看這些吧!這是你們向黑瞳讨伐的證明!處決黑瞳的不是鎮長,也不是我,而是你們啊!”
人群躁動起來。他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雙手,做慣農活的手,當然也能拿起其他的工具來。
于是他們問:“那我們能做什麼?”
世亂才武走上台。
“當然是将這場戲演下去!”世亂才武将朝李霸地點點頭,“依坤儀載星少俠的說法,接下來的大戲,舞台是整座瓦勒鎮;那演員,自然就是全體瓦勒鎮民!鄉親們,你們都看到了,坤儀載星少俠有說到做到的能為。我世亂才武也在此擔保,如果瓦勒鎮有半點閃失,世亂才武提頭來見!”
世亂才武深深地呼吸着被太陽曬暖的空氣。太久了,與魔兵小心翼翼周旋得太久了。所有的怨恨,悲痛,血仇,都要在不久之後做個痛快的了解。
世亂才武說:“三天之内,周邊村莊民衆,掩護瓦勒鎮百姓撤離!等到一切結束,本官,還你們一個和平的瓦勒!”
他緊緊地握着手中佩劍,将它舉向太陽高呼:“中原必勝!”
中原必勝!!
中原必勝!!!
激烈的口号回蕩在校場之内,滾熱的信念藉着人們的心,傳遞到四面八方去。
李霸地也終于結束這長長的半日,可以到幕後去休息了。在台上待的這幾十分鐘,簡直比台下練一個時辰的武還要累。他一隻腳剛邁下訓練台,懷裡就撲進了一個人:“小花啊——你怎麼幹這事都不和我們說一聲呀!!要不是張大哥起得早,我們都要找人去劫法場了呀!”
是胡小五。他抱着李霸地蹭來蹭去,給李霸地揉得不好意思起來:“小五?别這樣,這麼多人呢。張大哥,我以為你早就帶着小五走了。”
張大哥叉着腰,一臉無可奈何:“我要是走得早,怎麼會看到這一出戲碼。你前兩天和鎮長打的商量,就是要疏散瓦勒鎮嗎?”
李霸地說:“對啊,有生力量能保存就要保存,打仗的時候敵人可不會替你惜命。好了小五,真的别蹭了!我這身上還沾着血呢!”
世亂才武從李霸地身後走來,張大哥對他行了個禮,拉着胡小五順着人流離開校場。世亂才武對李霸地作了個揖:“少俠好口才。我本以為少俠年紀輕輕,閱曆尚淺,沒想到,終究是我小看了少俠。”
李霸地心說,應該感謝那些抗戰老電影才對。那裡面的句子初聽古闆,真要自己編排,沒點感情還真說不出來那樣的話。
于是李霸地應道:“根據所見所聞,有感而發罷了。鎮長還有什麼事嗎?”世亂才武說:“本不該因這種雜事勞煩少俠。隻是,行水雲舟幫主托我相請,第一批疏散的居民,該往哪去?”
李霸地有些疑惑:“經過處決黑瞳,村民應該會配合你才對,往村裡隐居就……”
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