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說得也對,我的确需要盡快找到毀滅血不染的方法。否則,如果到時候沒辦法控制項羽,那麻煩可就大了。”
在好不容易安撫好無情葬月後,李霸地回到房間,和龍曉月商讨下一步對策。片刻後龍曉月發來消息:
【我比較在意的是,盡管他是被封在劍裡,但似乎仍然可以接觸外面的消息。不然,你說血不染的主人是無情葬月,他不可能對這件事一點疑問都沒有。毀掉血不染是萬不得已的後手,在這之前,被他記仇可不好!你當時是怎麼回應的?】
李霸地說:“就是說我有把握,讓他别擔心,糊弄過去了。”
龍曉月發來一句“(贊)”。天道影響下聊天窗口發不了圖片,這是他們之間特殊的表情包形式。
【反正你當心一點!西楚霸王的目的是毀滅道域,暫時影響不到你。但如果你和他的交情太深了,那天道……】
李霸地讓她安心:“我跟蒼狼交情更深,也沒見天道把我怎麼着。放心吧,過兩天蒼狼大婚,我還吃喜酒呢。就我現在的分量,人指定得把我全須全尾送回去。”
龍曉月仍是擔憂:【你萬事小心。】
李霸地應下,又和她閑聊兩句,關掉窗口專心打坐,盡快恢複體力。盡管荻花題葉說桃源仙境随便住,但他仍然不打算久留。
因為他剛剛想到一件事:
憶無心此前提到過,後花園陣法的時效隻有兩個時辰。仔細一算,到自己脫離孟赫控制,回到苗王宮時,應當剛剛過了時限。但是蒼狼并沒有說過靈族被俘士兵再有異狀,自己也沒再看到什麼波動。這會不會說明,陣法時效到達并不代表陣法的解除?
而且,既然荻花題葉說解開後花園陣法會造成受術者死亡,那麼——倘若此陣當真為赤羽信之介所設,他會不會趁自己離開的空檔,說服蒼狼解陣,以達成滅口的目的,乃至進一步的破壞?
不好說,他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西劍流。不論是回去陪蒼狼準備婚禮,還是防止這個設想成真,他都沒有在桃源仙境優哉遊哉的時間。但是午飯後荻花題葉又縮回了房間,結合風逍遙的說法,這心思細膩的師兄說讓自己多住,恐怕不是熱情挽客,而是在争取準備的時間。
那荻花題葉要準備的是什麼?
窗外兩聲輕叩,李霸地從打坐中回過神,看到玲珑雪霏站在外面。大約是原劇情本就一團亂的關系,龍曉月說的風花雪月四人情感糾葛,李霸地看不懂也不理解。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
離雪遠點總沒錯。
而玲珑雪霏在窗外望着他,嘴角淺笑未達眼底。
“我可以和花一樣,叫你星仔嗎?”
李霸地一時間沒調整好情緒:“你,你随便就好。找我有事?”
“一點小事。”她倚在窗邊,随意地将手指搭在窗棂上,“你看到了,花在忙他的事情,所以雪練習樂曲的事,隻好請星仔你來幫忙。”
李霸地沒料到她還有這技能:“你還會唱歌?”
玲珑雪霏在陽光下翹起她纖長蔥白的手指,再依次落下,在木質窗棂上敲出一連串流暢的“咚咚”聲。
“在來到桃源仙境之前,雪曾經修習過琴藝。那一晚月色正好,月在舞劍,風與花在和聲。我,我就在這石桌上,彈奏雪琴,伴曲而歌。這樣的景象不多見吧?實際上,我這珍稀又獨特的一幕,我也隻記得一次。現在雪琴已毀,想要找回那一晚的記憶,就隻有依靠星仔你了。”
午後的陽光燦爛明亮,也将玲珑雪霏的肌膚,映襯得如同白瓷一般。她墨藍色的眼瞳,就是這瓷像上裂開的縫隙,幽暗深邃,有隐約淺淡的,觸摸不到的憂傷。
李霸地絞盡腦汁想拒絕的理由,沒想到。
“好吧,那我怎麼幫你?”
“到這兒來。”
她領着李霸地來到一棵樹後。這樹高大筆直,俊朗挺拔,翠綠的樹葉為樹下房舍帶來恰到好處的蔭蔽。房前陳列着桌椅,玲珑雪霏交給李霸地一張樂譜,自己在窗邊站定。
“樂譜我已标注過,星仔不用擔心看不懂。現在,我将那首歌再唱一遍。哪裡有唱得不準的地方,你就告訴我。”
沒等李霸地拒絕,她已經開口了。歌聲起先纏綿婉轉,漸漸的帶了些哀怨味道。李霸地對樂譜全然不懂。隻好勉強根據記号在譜上的高低來判斷音高。但卻發現,玲珑雪霏唱得很好,壓根不用他來校準。
想想也是,哪有讓外行校準内行的。那她是……
歌聲在最抒情的地方戛然而止,玲珑雪霏停了下來。李霸地和她的視線,一道投向不知何時出現在樹下,正在鼓掌的荻花題葉。
“雪,星,可以不用在意我。”
荻花題葉的眼底有掩不住的疲憊。他的劉海垂了一绺下來,指尖有沒擦幹淨的墨。見李霸地向他靠近,他放下捋起一半的袖口,若無其事地用手指将那一绺頭發梳理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