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壓下心中的煩躁,扯了扯嘴角,語氣敷衍:“怎麼會呢?”
傅瑾輕笑一聲,帶着濃郁酒氣靠近,在他頸邊輕嗅了一下:“從見到我的第一次開始,你就在躲我,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既然看出來了,為什麼不懂他的嫌惡呢?
難道沒有自尊心嗎?
宋夏感到極為冒犯,臉色沉了下來。他往旁邊側了側身,避開傅瑾的方向,起身打算離開。
傅瑾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懶散而戲谑地開口:“怎麼,想跑啊,小兔子?”
宋夏被他抓得手腕生疼,用了幾分力氣掙脫,聲音也冷了幾分:“傅少,您喝醉了。”
傅瑾眼底閃過一絲不快,目光變得陰沉:“我一來你就走,怎麼,瞧不起我?”
“怎麼會。”宋夏斂起眉眼,語氣淡淡,“您和顧少在我心裡是一樣的。”
“呵,這是拿顧瑜來壓我呢?真以為他會護着你?”傅瑾眯起眼睛,嗤笑一聲:“告訴你,就算我今天就在這要了你,他也一句話都不會多說。他是我兄弟,而你,不過是個用來解悶的小玩意兒。”
這話真是再正确不過了,完全契合原本的劇情發展。
宋夏擡眼看向傅瑾,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随即垂下眼睫,将情緒藏起來。
傅瑾見他這樣,臉色多了幾分得意,語氣也軟了下來,笑着緩和氣氛:“别傷心,小兔子。你跟着我也不錯,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宋夏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眼底的冷意一閃而過。
他很清楚傅瑾是個什麼樣的人,仗着自己的家世和身份,在學校裡肆無忌憚慣了。不管是男是女,隻要看上了就要強占,尤其是醉酒之後,更是毫無底線。
宋夏這幾天本就煩躁,被漫無止境的等待攪得心煩意亂,偏偏傅瑾又在這個時候來挑釁他,一想到他可能會對自己做出的事情,宋夏再也無法說服自己繼續跟這種人虛與委蛇。
他冷着臉,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轉身就要離開,一個字也不願多說。
傅瑾卻伸手攔住他,語氣依然是戲谑的,眼底卻透出幾分強硬:“怎麼,小兔子今天脾氣不小啊,想逃跑?”
宋夏擡眸看他,眼中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順從,他低聲說:“傅少,兔子被逼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傅瑾愣了一下,非但沒有收斂,反而笑得越發放肆,眼裡多了一絲痞氣,低聲問:“咬人?怎麼咬的,讓我看看。”
宋夏冷笑一聲,目光陡然淩厲。
他手腕一翻,猛地将傅瑾伸向自己腰間的手臂狠狠反擰回去。
“咔嚓!”
伴随一聲輕微的骨節脫臼聲,傅瑾的臉色瞬間慘白,口中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痛痛痛——”
宋夏神情冷漠,盯着傅瑾捂着脫臼的手臂跌坐在椅子裡,眼裡沒有一絲慌亂,反而透着一種平靜的瘋感。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跟人動手。
壓抑已久的情緒得到片刻釋放,他覺得十分暢快。
每晚輾轉反側,在腦海中推演過無數次的動作,真做起來,效果竟然比他自己預想的還要好。
“斷了斷了……好痛!”傅瑾冷汗直冒,痛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宋夏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傅少不是想知道兔子怎麼咬人的嗎?剛才那一下,還滿意嗎?”
傅瑾擡眼看着他,目光裡滿是驚駭和憤怒,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大概對疼痛不太耐受,口中是止不住的呻.吟和痛呼。
痛徹心扉的慘叫聲響徹整間學生會大廳。
就在這時,樓上傳來隐約的腳步聲。
宋夏心裡一緊,忽然想起了玄關處的球鞋。
他差點忘了,季明川還在樓上。
如果再被他看見自己的所作所為,情況可能雪上加霜。
宋夏飛快地調整情緒,掩去臉上的冷意,恢複了慣常的乖順模樣,他伸手扶住傅瑾,小心翼翼地詢問:“傅少,你怎麼樣了,傅少你還好嗎?”
傅瑾吃驚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轉變态度,隻能捂着手臂喘着粗氣。
腳步聲越來越近,宋夏擡頭時,季明川已經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他眉頭微皺,目光冷冷地掃過客廳的兩人,語氣帶着幾分不耐:“你們在吵什麼?”
宋夏趕在傅瑾開口之前搶着回答:“傅少剛剛不小心摔倒,好像骨折了。”
傅瑾震驚地看着他,滿臉不可思議:“你……”
宋夏對他的反應視若無睹,繼續用溫順乖巧的語氣說道:“我以前學過一些急救方法,傅少,我幫你接回來吧。”
說着不等傅瑾反應,果斷抓起他的手臂。
宋夏小時候确實曾參加過急救訓練營,教練曾用模型教過他們骨節複位的技巧,他是班上少數能夠标準完成複位的學員之一。
本以為這些知識早已被丢到腦後,眼下他急于在季明川面前表現出自己的無辜,竟然完整地回憶起操作方法,手上動作幹脆利落,随着又一次輕微的“咔嚓”聲,傅瑾脫臼的骨節被準确地推回了原位。
傅瑾發出一聲更加凄厲的慘叫,劇痛讓他整張臉都扭曲起來,渾身冷汗濕透,整個人虛弱得像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宋夏小心地扶穩他,低聲說:“好了,傅少,您先休息一下,很快就好了。”
被這樣連番折騰,傅瑾被折騰得兩眼發黑,酒早醒了大半。
他用完好的那隻手指着宋夏,狼狽顫抖,連句話都說不完整:“你……你竟敢……”
宋夏扶着傅瑾坐穩,帶着幾分不知所措的模樣看向季明川,露出無辜的表情。
雖然沒說什麼,但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已經表達了一切:會長,您看看他,我明明救了他,他倒反過來指責我,是不是有點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