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忍了又忍,決定還是不要跟對方撕破臉,起碼眼下是不行的。
他希望能過安生的日子,希望能在嘉德學院順順利利地學習比賽,如果不能,他就自己創造條件。
宋夏擡頭看向顧瑜,眼中掠過一絲寒芒,卻很快被他帶着淚意的順從掩蓋:“我知道了。顧少,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
“我就知道,小夏是個聰明孩子。”顧瑜惬意地靠回沙發,拿起茶幾上的雜志,淡淡地說:“有點渴了,你去幫我倒杯水來。”
“是。”
宋夏給顧瑜端茶倒水,做足了任勞任怨的姿态。
眼看着GBIC的賽前分析會就要開始了,他軟語求情一番,顧瑜過足了使喚他的瘾,大手一揮,總算肯放他走了。
宋夏離開學生會,騎車往明德樓趕。
夜晚的冷風撲在他的臉上,他将腳蹬越踩越快,試圖借此驅散胸口的悶氣。
可是,心中的不甘如附骨之疽,揮之不去。
他不停地思考着今天的事,越想越覺得惡心。
明明是顧瑜和他的跟班将章棟梁逼上絕路,他才是逼死對方真兇,現在卻反過來把髒水潑到自己身上。
更讓宋夏無法接受的是,他還是不得不低頭。
今天,他的示弱又一次讓顧瑜滿意了,隻要今後自己持續這麼隐忍下去,對方多半就不會再提及這件事了。
可是憑什麼?
明明他才是兇手!
宋夏攥緊了車把,幾乎要用力到把它捏變形。如果他不想一直受限于人,一定要把自己從這件事當中清清白白地摘出來。
要怎麼做?
宋夏停止無意義的憤懑和怒火,試圖找回理智。
其實,顧瑜未必真的想讓這件事鬧大。畢竟章棟梁跳樓那件事早已告一段落,家屬都不再追究了,如果他把自己逼急了,事情一旦失控,對顧瑜來說也是一樁不小的麻煩。
他之所以要搞這一出,真正的目的是想敲打他,把他牢牢控制在手心裡。
想通這一層,宋夏眼神漸漸變得清明了些。
既然如此,他其實并不會輕易就被困進這件事,隻要想辦法瓦解顧瑜手裡那些所謂的“證據”就好。
首先就是監控,其次才是那些證詞。
宋夏看那些證詞的時候,記住了幾個主要的證人姓名。這些人不可能全都完全心甘情願地幫顧瑜做假證,肯定是被威脅或利誘。他決定先私下查探一番,之後再做打算。
更重要的是那些監控視頻。
顧瑜提供的視頻必定是經過剪輯的,事發當天明明那麼多人進了天台,但在他的證據中,卻隻有章同學和自己上去過。
隻要他拿到完整的監控,即便不能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起碼能把顧瑜拉下水,讓他有所忌憚。
可是,完整的視頻怎麼得來?憑他一個特招生的身份可能嗎?想也知道,顧瑜一定做了打點,誰能越過他,幫他調取那天的全部錄像?
思來想去,一個名字浮現在他的腦海。
季明川。
宋夏将自行車停在明德樓樓下,擡頭看向三樓的窗戶。
實驗室裡燈火通明,其他人應該都到了。
今天是他跟季明川值夜,直接向對方求助,能行得通嗎?
宋夏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這段時間,他們在比賽中的配合越來越默契,也多少培養出了一些隊友的情誼。可這種關系,還遠遠沒到讓宋夏産生足夠的自信,認為對方可以為了他而杠上顧瑜。
要是他和季明川的關系能再親密些就好了,最好能夠親密到,讓季明川能為了他,願意與全世界為敵。
這個荒唐的念頭一閃而過,宋夏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跟對方多親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