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我和他還沒熟到這個程度。這群人裡有我的聯絡方式的,隻有小蘭、園子和小哀而已。小哀還是昨晚拐着彎繞了數個話題最後才問我要的,我當時怎麼就沒一眼看穿呢。
把手機号和郵箱地址都給了安室,他讓我發一條郵件給他試試。明明他發給我就好啦,為什麼還要我特意拿出包内的手機。
“那也得安室先生你告訴我——”
昨晚的大餐照片待機畫面解鎖後,我發現恰好收到了一條郵件:
——這是我的郵箱地址,有事請聯系。安室透。
他似乎就等着我看到這條郵件的表情,在我擡頭時得意一笑:“這下你知道我是個好人吧?”
這……某方面是很好啦,但我想肯定有哪裡不對。
“……安室先生,真的很孩子氣。”我說完又想了想,更來氣,“不對,你該直接把阿角的電話發給我才對。”
他一愣,不知道是沒想到這個方法(聰明人應該不會沒想到吧),還是沒料到我這麼快就反應過來揭穿他的陰謀(雖然我不确定是陰謀)。不過很快他恢複了笑嘻嘻的嘴臉:
“抱歉抱歉。”就像是在寵小貓小狗似的語氣。
真是,我像是小貓小狗那麼好對付的嗎?我看着手機屏幕上那條郵件,迅速回了他一封。
——我現在有事。MARY
他聽到郵件鈴聲,迅速看了眼手機,榮幸地又能見到他驚訝的模樣:“名字……我還以為是别人呢。”
“安室先生認識叫MARY的人?”
“看到英語寫的外國名字總會有種陌生的感覺吧,對日本人來說?”
說的也沒錯。“我隻是懶得轉換漢字而已。反正讀起來一樣。”
“不要懶得轉漢字啊。”他笑了起來。又快速發了條郵件。
——什麼事。AMURO
“安室先生的名字這麼寫,好像是幾十年前的動畫角色呢。”而且我沒記錯的話這還是個主角的名字。
他又不滿了:“你這麼說,好像我的年紀很大了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比起笑着的安室,我覺得這樣直接表露孩子氣的樣子更可愛些。雖然目前看來他的孩子氣都隻會讓我倒黴……“不,安室先生還很孩子氣,看不出實際年齡。”當然我也确實不知道他的年齡。要是像動畫漫畫那樣,登場的時候自帶姓名和年齡介紹,那該有多方便啊。
我想着,在回複郵件裡寫下了——你的年紀。M
他收到了,打量了我一眼,低頭回信。但嘴并沒有停下:“比你年長。可不要總說年長的男人孩子氣。”
——29。記得禮尚往來。A
“抱歉。”既然能确定比我年長,他應該知道我的年齡才對。“不過安室先生不知道嗎?”
“我隻是根據你的外表——”是我的錯覺嗎?他在我胸上停留目光的時間比臉多了一秒。“猜測的。”
“這次不是推理了?”
“推理的話,五年前來東京參加大學入學考試,18歲左右,那麼現在應該是23歲上下吧。”
——正确,答案是24。請多指教。M
“果然比我小。我可長你五歲。”他得意地甩甩手機屏幕。
……真是孩子氣。但他讨厭我這麼說,我并不喜歡被人讨厭的感覺(不過誰喜歡呢),隻能藏在心裡吐槽了。
而且我們明明聊着天,還互發郵件什麼的,我都覺得自己也跟着變幼稚了……
“那就是說,我在東京遇到火災的時候,安室先生和現在的我同齡。”
“沒錯。”
“那時候安室先生應該畢業了吧?”
“是的。”
“之後就一直在到處打工嗎?”
他又玩起了手機,不過也不忘回答我:“……算是吧,一直在東跑西跑的。和以前學校的朋友最後一次聚會也差不多是那時候……嘛,之後大家就各奔東西了。”
“是這樣……”手機鈴聲響起,我看去,來自他的新郵件。
——彼此彼此。是不是忘了還有事要問?A
——請給我阿角的電話号碼。M
——請把手機給我。A
我乖乖遞給了他。基本上,對于這些聰明人,我隻有聽話照做的份。顯然昨晚就是這樣害慘了我。
沒注意到我哀怨的眼神,他熟練地用起了我那款型号過氣的手機。
趁他輸入号碼的空檔,我繼續喝起了我的果茶。明明選擇了不怎麼甜的茶,卻有一股甜味一直在嘴裡。我猜這家咖啡店的店員不常做這道果茶吧。
将手機還給我後,安室先生也又開始喝他的咖啡了。我要不要提醒這位專業人士,這裡的店員小哥可能是假的事?
還是算了。我打開手機的通信錄,想确認下阿角的電話。
第一個跳出來的卻是A行——我不記得有A行的聯絡人啊?
A——安室透。
我擡頭看向這個名字的主人,他似乎一直在觀察我的動作,了然一笑:“不往下看了嗎?”他的語調比往常活潑了。
我看不出他是不是又在想什麼孩子氣的事,隻能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已經夠了。”這句話好像有點奇怪,但我想不到别的,隻能接着喝那甜甜的果茶。
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
“愛爾蘭咖啡偏甜了,看來這家店的店員不夠熟練。”
“和安室先生做的不一樣嗎?”
“嗯。想嘗嘗的話,下次來波洛我給你做一杯。反正你也成年了,喝酒沒關系吧。”
“酒?”
“裡面有……愛爾蘭威士忌。”他念這個酒名的時候,音調似乎變了。也許是他非常中意的一種酒。
“我沒有喝過……下次嘗嘗吧。”
“随時歡迎。對了,你的果茶味道如何?”
“……也甜。”
說着,我又發出了一封郵件。剛顯示發送的同時,卻又收到了一件。
——看來是同一位店員啊。A
——應該是同一位店員吧。M
我看向他時,他正好也望過來。這個巧合看來他也沒料到。隻是一杯茶的功夫怎麼可能有這種默契,我姑且當作是個巧合的錯覺。
轉頭看向店外的走道,我随口問着:“蘭小姐他們還在逛嗎?”
“看來是呢。”他也看着外邊,随口答道。
也許又是我的錯覺,店玻璃上映着的他的雙眼,似乎看的是我。
就像我正看着他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