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安室先生!”——面前三個女高中生幾乎是異口同聲。
莓愛裡轉過去,沒敢擡頭看對方一眼,先道歉了起來:“對不起,撞到安室先生了。我沒想到身後有人……”
“我沒有錯過好戲吧?”沒回應她的話,把她拉到身旁,安室透的目光此時集中在世良身上,“還好世良小姐沒搶走推理的戲份。”
“你的意思是我的推理錯了?”世良不滿地瞪着他,仿佛現在他才是基德假扮的家夥。
“不不,那隻能說是猜測。我不認為你有充分推理出整個事件,進而懷疑她是基德。”
“你說的沒錯。但我也不認為我的想法有問題——首先,她與基德接觸過。”世良提出到目前為止絕對沒有失誤的推測,這讓身旁的蘭和園子全都望向躲在安室身旁的莓愛裡。
聽到這話,安室也自然看過去:“……看來這至少沒錯。”他能感覺到握着的細小手腕抖動了一下。
“再者,她有幾個可疑行為。一,她在展示台旁表現出對紅外線感應器好奇的樣子,碰到了展示台的玻璃。一是她去廁所卻沒有方便,而隻是洗了手就離開了。還有一點,她在等待預告時間中,偶爾會左右晃動。”
“這些能說明她偷了寶石?或者證明她是基德?”安室直接問到了重點。
世良一愣,氣勢變弱了些:“……那是不能。但我認為這和她剛才給我的信息産生了矛盾:她說一直在觀察寶石的光影,因而發現了卡片,但她在過程中明明有多次變動過視線。她确實會發現寶石的陰影變化,但那絕對不隻是卡片所造成的。事實上,這些寶石的閃光在我看來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世良小姐說的沒錯。寶石不會變動位置,但人會動。”安室頓了頓,走到展示架邊,舉着手在展示台上方揮了揮,照到寶石上的光芒不斷變化着,寶石也呈現出不一樣的頻繁閃光。他做了個“請看”的姿勢,笑道,“那為什麼,你會說寶石的光芒沒有變化呢?”
“那當然是因為我沒有——”她把“動”字吞下了肚,她知道問題在哪裡了,“不對。我在觀察大家的時候,不可能不産生些微的動作,那麼我觀察到的寶石閃光應該會有所變化才對。可是之前我看到的并沒有變化,那隻能認為是基德……”
“基德制造的照片或是投影——他慣用的障眼法。”
從展示台旁的地面發出了并非在場五人的說話聲。
但誰都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柯南!”蘭驚訝地看着從地面上爬起的小男孩,“你怎麼回來了?和博士他們一起回來的嗎?”
“蘭小姐,是我開車去接他的。稍稍花費了點時間呢。”一旁的安室解釋着。
“嗯,我收到基德的預告函照片後,就拜托安室哥哥來接我了!”柯南大聲說道,而後走到展示台旁,踮起腳指向玻璃罩。“那個卡片,安室先生能不能幫我拿一下。”
“卡片?”安室走過去,當然沒忘了拉着莓愛裡。他一走到展示台側面,就明白了柯南的想法,“啊,原來如此。”
“小鬼頭就是小鬼頭,那卡片是在玻璃罩裡面怎麼拿啊?”園子莫名其妙地看着柯南,卻見他笑着指揮起安室來,“安室先生,就從那個地方伸進去,拜托了。”
隻見安室一伸手——竟從玻璃罩靠牆的地方直接伸了進去,取出了卡片——而周圍的牆壁像是柔軟紙張一般,彎曲了一部分。
蘭怔住了:“騙人……牆壁是軟的?”
“是假的?!”世良一步沖到牆邊,用手一摸——确實是硬的牆壁。她很快又繼續向其他地方摸去,直到蹲下身在柯南能碰到的高度才停下來。她用力一掌拍去,底部的牆面像紙片似地折向後方,露出牆後還有一方地面。她“啊哈”了一聲,不知是驚歎還是不屑。
“對。這是一面假牆,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塗了塗料的紙質材料,隻有大人們能碰到的範圍是膠合闆。”柯南順着被她折彎的部分爬到牆後,從那邊又傳來他的聲音,“果然,隻有大家能碰到的部分和左右頂上兩側是膠合闆。假牆後留了大約兩米的空間。”
“啊,真的是這樣!”“大家在這裡看了那麼久沒有人發現?!”
驚訝的蘭和園子自然立刻蹲下身從柯南鑽入的地方窺探牆後,确實如他所言,整個展廳被單獨辟出了一個小空間。
“原來如此。不是從前面進攻而是從後面下手——确實像是個壞家夥想出來的伎倆。”世良再次确認了牆面兩側的感應器,确實是裝在了假牆與左右側牆面的交接處,她終于再次笑了,“看來基德早在顧問安裝大片紅外設備之前就已經設下陷阱了啊。不,或者就是混在安裝設備的人裡。”
“嗯,我也這麼想。”柯南揭開展示台後方的紙牆看了眼,又從同樣的地方鑽回到前方的展廳裡。
“基德既然制造了這麼簡單容易被識破的手法,說明這原本隻是他的障眼法——這個手法對我這樣的身高無效,但他知道我今天不在,認為我會在明晚錯誤的預告時間和大叔一起出現,然後因為他已得手,我可能會因為焦躁忙中出錯,把心思全琢磨在這個詭計裡防範他。而他,就堂而皇之僞裝成别人,從正面歸還寶石,順帶看一場好戲。”
柯南的推理讓世良猛地拍了自己腦門:“啊啊就是這樣!我就是反過來因為太專注在基德的僞裝上,反而忽視了現場的詭計!他故意假扮成可疑的女孩子出現,就是為了讓我隻顧着抓他把柄,而忽視詭計吧。”她理清了全部思緒後,不忘帶上一句:“完全上當了,可惡……!”
“所以老師不是基德?”園子好不容易跟上推理的節奏,愣愣地問道。
“那倒也未必。”世良振作精神,看向安室和莓愛裡,“你們登場太晚也許不知道。那位‘老師’剛才可是秀了一把推理,仿佛基德本人在說話一樣呢。”
“啊,那我想莓愛裡小姐應該不是基德。”
但這次否定她的,卻是身邊的好友,毛利蘭。
12
“哎?”誰也沒料到蘭會參與進來,即使是再聰明的家夥,此時也一臉茫然。世良趕忙問道:“你怎麼确定?”柯南也走到她身邊疑惑地看着她。
“那個……”難得在這種時候成為焦點,讓蘭有些膽怯,“按照剛才世良的推理,莓愛裡小姐在和那個女孩——柯南你們可能不知道,之前在這裡有個自稱‘中森警官女兒’的女孩子和我們聊了好久,因為被警官訓斥,她就離開了,莓愛裡小姐有跟着她出門。如果像世良說的,回來的人是基德,那她不可能記得我和莓愛裡小姐的約定。”
“……啊,‘不能說’先生。”莓愛裡嘀咕了一句,點頭贊同。安室看着她低頭的動作,似笑非笑。
不知為何,柯南好奇起來:“什麼約定?什麼不能說?誰不能說?”
“那不重要!”蘭臉紅着拒絕回答這個問題,“總、總之,那是我們來美術館路上才有的約定,基德不可能知道!”
世良想了想,終于承認這個假設不成立了:“如果真是那樣,就沒辦法了。好啦,我認輸,雖然不想承認……被基德完全牽着鼻子走了。那家夥一定躲在暗處嘲笑我吧,真不甘心!”
“嘛,基德是知道世良姐姐很容易因為觀察過頭,對他人疑神疑鬼吧。”柯南試圖安慰她,“我之前也是,他太會制造增加他人可疑度的疑點了,隻要上當一下,就容易往錯誤的方向推理。”
“是嘛,柯南也會這樣!”終于,可愛的小虎牙又露出了一角,“那我們一樣嘛,嘿嘿!”
見她心情好了起來,蘭提議去和警官他們提一下牆面的事,但安室的聲音卻又引來了他們的注意:
“既然莓愛裡小姐是基德的誤會解除了,那麼……”
隻見他已放開了牽着莓愛裡的手,緩緩擡起,伸向她的臉龐,小心地撫過側臉——
“哇哦~(心)”蘭和園子不禁牽着手輕呼起來,“果然安室先生……!”
“——把為何會變成小賊的同夥一事也解釋一下吧?”
随着安室沉穩的聲音,他取下了莓愛裡長發下隐藏的耳麥。
“……咦?”兩位女高中生再次呆住。
可還沒等莓愛裡說一個字,陌生的話語便打斷了他們。
——“報告!這裡發現了一張奇怪的卡片!”
從警備人員那兒得到的又是一張白卡片,乍看與安室另一隻手上的那張毫無差别。
“怎麼了,卡片有什麼奇怪嗎?”世良等着他下一步動作。
走到安室面前的柯南也擡頭看着那兩張卡片,忽然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
聽到這話,将它們拿在手中的安室也忽然像看透一切似的笑了。
他舉起兩張卡片,對着頭頂的照明燈逐漸将它們重合到一起,另外幾人也全圍到了他身邊擡頭看着。兩張卡上各有一部分透光度比較高的點和線,看似沒有規律,但随着兩張基德卡片重合之後——
隐藏的眼淚已為我所有。怪盜基德
拼合出了這樣的字。
“隐藏的……眼淚?”世良疑惑地念着這個詞,“是和預告函一樣,把貓眼石叫做‘眼淚’嗎?”
“但是隐藏是……”
還沒等蘭的話說完,安室已經放下了手裡的卡片,他走到展示台面前,和柯南一樣仔細觀察起“三姐妹”來。
不一會兒,兩人同時露出了解開答案的笑容。
“看來已經有答案了。”世良也不服輸地走過去觀察起來,但除了金發金眸的少女變成了黑眸以外,并沒有什麼答案,“嗯……我不明白呢……”
她聽到柯南的提示:“是愛沙尼亞的三姐妹。”這一下,總算茅塞頓開。
“原來如此!愛沙尼亞——國旗是藍黑白三色,恰好對應三姐妹的眼睛顔色!”她高興地看向柯南,“也就是說,原本她的眼睛就該是什麼都沒有的黑色,而不是那對貓眼石,對吧對吧?”
“沒錯。這件作品不止是作為珠寶展品的價值,它還有國家意義上的人文價值。”安室看來頗為欣賞這件作品,入神地欣賞着,“若不是送來這件寶物的寶石商人庸俗地畫蛇添足,那便是對方有意隐藏它的真正價值了。我聽說這是不堪資金問題的愛沙尼亞商人給的東西吧?”
被他看着的園子連連點頭。
“那他恐怕是深愛着自己國家,為被迫送出這件寶物感到不甘,甯願去掩蓋其真正價值,也不願讓代表國家的寶物落入别國手裡吧。”
順着安室的話語,柯南說出了最後的答案:“也許基德會選擇那對寶石,也是因為發現了其中的價值,不願讓它失色而已。‘隐藏’了真相的國家的‘流淚’。”
“雖然是個小偷,倒還挺有情懷啊。”
世良的感歎,在場的人都深以為是。
當然,也包括——
“聽到手下敗将小姐的褒獎真是何其榮幸。”
當大家轉身望向說話的那位警察時,已不見了人影。
不見的是基德假扮的警備人員。
還有站在他身邊的莓愛裡。
13
“偵探變多了,真讓人害怕啊,你說是吧?”
“……”
“不過有Kitty小姐站在我這邊,我已經很滿足了。”
“……”
“不如Kitty醬就這樣跟我走如何?”
“……那個……”
“怎麼了,my lady?”
“一定要在房頂上聊天嗎?”
被深夜的空氣冷到的莓愛裡瑟縮着脖子,整個人縮成一個球。
還穿着警備服的基德好笑地看着她:“沒辦法,周圍的樹林都布滿了警力。不過我們躲在那些偵探的頭頂上,他們什麼時候才會發現呢?”
“大喊的話就會發現。”
“你要大喊?”
“我沒有大喊過。”
“那你遇到色狼怎麼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