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說個事。”我放過自己的頭發，重新一點點梳理好亂糟糟的雞窩頭，才冷靜地開口，“那個，我其實……”

“你其實……”書靈接過我的話茬。

她看起來好奇死了。

但又看起來，隻是配合着問我出口這兩個字。

“我應該算個學渣。”我說。

聽起來是很不好意思的一句話，但其實我并沒有不好意思。

“那個……”她猶猶豫豫的，吞吞吐吐的，“其實剛剛看到你做題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因為你連公式都寫錯了。”

我就知道，書靈一猶豫，就不會是什麼好話。

“要不，還是想什麼辦法回去好了，你知道的，對學渣來說，學習，真的，很難。”我說得鄭重。

最後六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那……”她又開始猶豫了，“要不，咱……”她又開始吞吞吐吐，“找個人，幫你補習？”

“主要是……”現在換成我猶豫了，“你見過哪個鹹魚，找家教的？”

“所以我們不找家教，我們找熱心的同學，幫咱補習。”書靈開始出馊主意。

“我覺得，景以息就不錯。”書靈開始手舞足蹈。

“你看，人長得好看，還熱心，關鍵是，學習還很好。”書靈開始像個超市裡推銷的售貨員。

感覺再說下去，她會開始轉圈圈，跳上芭蕾，“你确定，你在認真地給我想辦法，而不是在給你自己，制造什麼機會？”

“叔，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她小臉一紅，開始扭捏起來。

看來，真的是個剛畢業的小女生。

至少它扭捏起來的時候，真像那麼回事。

“叔，好不好嘛~

真的，我向你保證，景以息講題，絕對，絕對通俗易懂。

哪怕是像你這樣的學渣，聽了他的解題思路，也都能瞬間醍醐灌頂。

我跟你說哦，我們學校的女生……”

“不，我拒絕。”我打斷她，将她那些昭然若揭的小心思，通通扼殺在搖籃裡。

“叔，你怎麼能這樣？

哇哇哇哇，我不活了，嗚嗚嗚。

你比我大，你就不能讓着我嗎？哇哇哇，嗚嗚?°(°?????°)°?”

她開始無理取鬧，在那本筆記本上打滾。

透明的眼淚，自她的眼角流出，滴落到書頁上，然後消失不見。

實不相瞞，藍花楹的小孩在商城裡撒潑想買玩具的時候，和她這副樣子，如出一轍。

見鬼，書靈是怎麼知道，我吃這套的。

“行了行了，找景以息，找景以息補習，行了嗎？”我扶額妥協，一個頭，兩個大。

“叔，全世界最好的叔。”她的眼淚，來得快，去得也快。

我甚至能合理地懷疑，她剛剛根本就沒哭。

也罷，反正堂堂景家繼承人，給我這種小人物補習，說出來都覺得天方夜譚。

“我會拿題問他，但他講不講，是他的事。”

将桌上的習題卷了卷放進書包，随後拿了車鑰匙，我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