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弦一郎的反應變遲鈍了。
作為一名網球運動員,明銳的感知是他引以為傲的一點。
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全身都僵住了。
盡管他清楚地看見少女微阖的眼睑和微翹可愛的睫毛,以及她白皙細膩的皮膚,甚至皮膚上細小的絨毛。
方才在舞台上那種心跳如雷的感覺又找上了他。
唇上柔軟的觸感和少女身上散發的馨香讓他的大腦變得恍惚。
耳朵炸開一般漫上灼熱。
以他有限的文學素養,實在很難準确形容他此刻的感覺。
片刻後,沐清源意識到自己頭腦一熱做出了什麼驚人的舉動。
她趕緊松開放在他寬厚的胸膛處的手,向後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熱意同樣漫上了她的臉頰。
“弦一郎,謝謝你一直在我身邊。”
真田弦一郎的臉變得柔和,他壓了壓帽子,覺得應該給出一個回應。
可是,他太緊張了。
相顧無言,沐清源從花壇上跳下來,試圖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往前走着。
真田弦一郎緊走了幾步,跟上沐清源,與他并排而行。
夕陽下,少女的手随着她的步伐擺動,時不時擦過他的手背。
像一根羽毛般攪動着他的心思。
偏偏那人還一無所知,毫無察覺。
真田弦一郎忍無可忍,翻手握住了那隻白皙的手。
沐清源身體一僵,整個手背都貼在他粗粝的大掌中。
少年的掌心因為長期握球拍的緣故,早已有了一層薄薄的繭。
以往他總是抓着她的手腕,兩人這樣手牽着手,好像還是第一次。
他們就這樣手牽着手,一隻往前走,走過了沐清家,沒有停下,走過了真田家,還是沒有停下。
真田院子裡,一個小蘿蔔頭抱着滾出去球,準備繼續邊玩邊等小叔叔放學。
門外的兩道身影走過,小小的真田佐助揉了揉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怎麼回事?剛才好像小叔叔過去了。”
随即他又否定了這個認知。
“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我看錯了,小叔叔到家了怎麼會不進來呢?他又不像良子一樣,笨笨的。”
笨笨的真田:……
他們走啊走,走了好遠。
“真田……”
“嗯?”
“我們……再走下去,要出神奈川了……”
當然,這是誇張的說法。
真田弦一郎這才帶着沐清源沿着剛來的方向往回走,走過公園,走過街道,走過真田家。
“诶?”
真田佐助這一次确定自己真的沒看錯了。
是小叔叔和沐清姐姐。
他丢下皮球,往門口跑去,奮力扒開大門,往外探出頭。
果然,他看到了小叔叔和沐清姐姐的背影。
兩人走過真田家,在拐角處轉彎,他就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
他努力伸長了脖子,想要在視線中再次看到小叔叔的身影,他還太小了,奶奶不允許他獨自離開大門到外面去。
正看着,小小的腦袋被一個大掌扣住。
他轉頭,看見了剛下班回家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