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松的氛圍沒能持續太久。
在一場接着一場的小考裡,年關悄然而至。今年的冬天來勢洶洶,才十二月,溫度就已經直逼零下。
平安夜當天,岚城久違地迎來了三年來第一場雪。
彼時江馳正利用晚自習奮筆疾書。
今年的最後一場大考即将到來,同樣采取聯考的形式。最近各科老師跟瘋了一樣内卷,真題卷不要錢似的往下發。
他手裡剛寫完兩份物理卷子,一個晃神化學科代表又急匆匆從辦公室運來新的。
猶如催命一般。
紛紛揚揚的催命符一沓接着一沓從前往後傳。
江馳手裡剛分出來三份,陳盛一個轉身又遞來一份,一同傳來的還有陳盛的哀嚎:“我靠——妍姐瘋了吧?一晚上發四份卷子!”
——蘇妍。
他們班化學老師,當年高考的化學單科狀元。
三十不到的年紀就憑借出色的能力跻身優秀教師行列,起早貪黑帶起了畢業班。
念什麼來什麼。
陳盛話音剛落,蘇妍就從門口走了進來,言簡意赅:“這四份不要求全寫,我勾幾道重難點題型——”
三兩句話說完要點,蘇妍朝化學科代表使了個眼色。
科代表做賊似的從角落裡搬出兩箱蘋果。
“作為補償,一人一個。”
沒等大家反應過來,蘇妍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一如既往地面冷心熱。
陳盛一個手快,貓腰從箱子裡掏出來三個蘋果。
給江馳和楚序一人遞了一個,他捧着自己那個回到座位,動作宛如聖子般虔誠:“來自化學之神的眷顧,我這就供起來。”
江馳聽了嗤笑一聲,十分不屑:“你指望這個,不如指望楚序分你半個腦子。”
傷害性不高,侮辱性極強。
陳盛幽幽轉過頭,一雙眼睛哀怨地望向楚序:“都怪你平時過分縱容他。”
江馳刷題的筆一頓。
有沒有搞錯?誰縱容誰?
楚序顯然還在狀況之外。
身側,這人盯着蘋果打量了幾秒,緩緩問出一句:“你要吃嗎?我幫你洗。”
“凍牙,不要。”
江馳不留情面地拒絕。想了想,他又說:“給我倒杯水。”
楚序點了點頭,自然地拿起桌面上屬于江馳的杯子。
一來一往,默契十足。
接過水杯的一瞬間,江馳腦子裡莫名浮現出網絡上調侃的話——奴隸還是爸媽生的用着才放心。
不是親生勝似親生,楚序用起來确實趁手。
可惜隻能用半年。
半年之後這人高考完,還指不定會變成誰的奴隸呢。
想到這裡,江馳筆尖一重,在考卷上戳出一個窟窿。
那頭楚序鋪開化學卷,還沒來得及審題,腳背就被江馳狠狠踩了一下。
也不知道怎麼惹到了他,一下還不夠,那隻腳擡起又落下,一連踩了兩次才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