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成為了鐵木新的徒弟,鐵木傳給他的依舊是惜羽功法。
果然如鐵心先前所說,鐵心才是真正傳承了鐵木天才品質的鐵家人。
一套惜羽拳,鐵木耍了一遍,鐵心便能似模似樣地獨自演練開來。鐵木再找幾點不對之處稍加點撥,鐵心便能立刻加以完善。
結果僅僅一個上午,鐵心便将惜羽拳練出了雛形,鐵木自知就算自己當年,也絕無可能更快。再聯想到幾年前的鐵膽,愣是要十餘天的時間才能到達如此地步,鐵木也隻能為鐵膽而歎息起來。
“怎麼樣?師父,我練得還行吧?”
鐵木不禁點頭,“不錯!但也要戒驕戒躁,早日将第一層……”
鐵心笑嘻嘻地打斷了鐵木的訓誡,“師父滿意就好,那我就先去休息啦。”說着便真的不再理會呆立當場的鐵木,跳跳蕩蕩地跑開了。
教鐵膽練武時,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鐵木一時間居然錯愕當場,等他反應過來時,新徒弟早已不見蹤影。
第二天,鐵木一早便來到了先前規定的訓練場。直等了快一個時辰,鐵心這才不緊不慢地晃蕩了過來。鐵木見了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同為‘天才’,自己當年都沒有這麼疲怠過。
鐵心卻似乎沒有發現新師父已經生了氣,還笑着招手與其打招呼。
鐵木沒有理會他,隻是冷冷地說道,“昨天的惜羽拳還沒忘光吧,你先練一遍讓為師看看有沒有進步。”鐵木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早已打定主意,無論鐵心表現如何,他都準備将其批判的體無完膚。
對面的鐵心卻渾不在意,見師父有了吩咐,便不丁不卯的岔開步子,随即收斂心神認真演練起來。
鐵木細細看去,這才驚奇地發現,這小子一日之内進步神速,一套拳法雖未大成,卻已漸漸有了融會貫通之意。
待鐵心練完,鐵木準備許久的一番批評說辭竟是卡在喉中再也說不出口,憋了半天才冷冷說道,“還算可以,有進步。”
鐵心立馬驕傲道,“那是當然,昨天睡覺之前我還仔細想了好幾遍,确認無誤才安心睡去的。就連在夢中還自行演練了兩遍呢。”
“修心之法!”鐵木心中對于新徒弟的悟性震驚不已,自己還未說明,鐵心卻已經先一步領悟到了。但他知道鐵心驕傲放縱的性子,當下便閉口不言再也不敢随意誇獎,反而主動轉移了話題,“你昨天幹嘛去了?”
鐵心老老實實回道,“昨天學完武功,徒弟就去找雪姐學刺繡了,那邊最近到了緊要時候,去得太晚雪姐要發脾氣的。”
鐵木聽完一口老血差點噴湧而出,“你堂堂男兒之身,不好好學武,盡整些女紅手藝不嫌丢臉嗎?”
鐵心不由自主地反駁道,“徒弟已經說過了,刺繡之道,博大精深……”
剛剛說了一句,鐵心便發現了師父怒目而視的目光,不由地想起前幾天同樣的話語。他思考了片刻還是主動放棄道,“算了,師父無心聽,我解釋得再好也沒用。”
但他顯然并未放棄,“昨天雪姐聽說我找到了新的師父學習武功,還為我高興,勉勵我要好好學武呢。人家刺繡的都沒嫌習武浪費掉了刺繡的時間,您堂堂一代宗師論氣量反而不如一個女子。”
鐵木不知道新徒弟哪裡來的這麼多道理,昨天還在為鐵膽歎息的他,突然開始懷念起當初指導鐵膽習武的日子來了。
但他明白眼前的檻必須要邁過去,想起新徒弟狂妄自大的性格,想必硬着來估計是不行了,隻好軟下語氣苦口婆心道,“師父也不是非要你放棄刺繡,但一個人的時間和精力畢竟有限,你看你能不能先将其稍稍擱置一下,等跟我學成了武功,再來刺繡也不遲的。”
鐵心很認真地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師父,其實隻要不去刻意浪費,一個人的時間是有很多的,至少同時做好兩件事情是絕對夠了。”
“放屁!”
在鐵木看來,同樣是教人習武。教導鐵膽,實在是呼吸一般簡單。
教導鐵心,簡直如不能呼吸一般困難。
鐵心學東西快則快矣,但想讓他把全部的心神放到習武之上卻又是難之又難。鐵木争辯不過鐵心的各種歪理,便連刺繡閣裡的雪丫頭他也說不過。
動武顯然是行不通,于是他隻能天天窩着火教着鐵心習武。
鐵心惜羽功第一層大成已是一個月之後,倒是與鐵木所推斷的時間沒有太多出入,但親眼見證了徒弟果然成功,鐵木心底還是暗自出了一口氣,随即心神突然一陣恍惚,繼而暈倒在地。
這一昏迷便是足足大半日,轉醒之時,鐵心正在附近四處遊蕩,顯然沒有太關注自己這邊。“你在幹什麼?”鐵木終于忍不住出口道。
鐵心停止了上蹿下跳,立馬來到鐵木床前,驚喜道,“師父你醒啦!”鐵木在鐵心的攙扶下支起身子,這才發現鐵心手上還拿着一件衣服,遂疑惑道,“你在做什麼?”
“我在收拾行李啊。”
“收拾行李?”
“沒錯,為了好好練武,我決定還是先離開錦繡閣吧,在這裡待着,徒弟總是放心不下那些刺繡活。放心,我已經跟雪姐打好了招呼,回來時她也不會埋怨您的。”
鐵木第一次在新徒弟的身上收獲了感動,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故而隻是振作了精神,點頭道,“那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便出發吧。”
鐵心難得順從地點點頭,将收拾好的衣物歸于一處,便輕輕地關好門離開了。
從始至終,師徒兩人都未談及鐵木的昏迷,似乎這是一個不曾被想起的話題。
第二天一早,師徒兩人便匆匆迎着朝陽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