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春華再次出現在李仕那似莊園豪奢的會所是在近夏時被綁架進去的。
事情原委要回望兩周前的午後,李珊火急火燎抓一卷媒體雜報進她辦公室,指甲與嘴唇上都塗抹正紅色,掌心将那幾頁紙拍在她桌面上,指腹直指印刷在右上角的照片——那是少女時期的尹春華,她靠在李耀别墅二樓陽台欄杆上,陰郁的天不肯施舍她半分光彩,少女低下頭,對鏡頭比劃着呈現九十度的食指大拇指。
“我一看這報紙都發怵,不是說了嗎?最近小心點辦事!”
尹春華知道她在說什麼,無非是希望自己别再固執地不與那些油頭滿面的老總打交道,有時不一定要拒絕一些合作:“别急啊,我看看......這寫的什麼?”
——尹春華大鬧牌局當賭神,姐妹花情深意切“雙飛郎”。
這寫的什麼東西?!
她瞬間有些想笑,察覺到李珊的視線後便收斂了笑意,倒也難為娛記為了杜撰來的事情編出這文采斐然的标題,不去耶稣坐下傳播聖經教義實在可惜。
“假的,我牌技不行愛出千,沒那麼神。”
“我是問你打牌賺多少嗎?我是問你最近去喝酒有沒有得罪誰!”
尹春華喝一口保溫杯補氣血的茶湯:“拒絕被潛也算得罪嗎?我真不懂那些電視台電影廠的老男人哪來的本事說什麼,啊睡一覺後就給我什麼什麼資源明星劇本機會啦,明明那些東西過兩年我也會手到擒來。”
李珊自然覺得她說得沒錯,但站在經紀人的角度看肯定是希望這些麻煩事越少越好,可事已至此光抱怨是沒有的,隻歎一口氣坐到沙發上:“你說那些人上哪找到這照片的?像老鼠一樣,吃不到油還非要撒泡尿。”
尹春華當李珊是自己人,早就把當年的事情避重就輕描述過一遍,她放下手中閱讀的項目劇本,将茶湯物歸原位至桌面左上角:“我記得是香港那邊電影廠的人,唔......”
真是一群團結的男人啊,憑借對女人天生的恨意做出了自大愚鈍的選擇。
“找幾個人想辦法把這些發出去,保準立刻沒人在意我這點破事。”尹春華從辦公桌抽屜取出一份文件夾,那些是她近日熬夜到三點搜羅來的“娛樂新聞”,從當紅歌星聚衆□□行為到知名大導私下是白人禁脔等等應有盡有,樁樁件件都來自香港一家名為白雲的制片廠——即為紅桃影業的對家,前段時間他們和尹春華争播出黃金檔,後來又搶起導演演員投資等等事宜,近日還讓他們的演員在活動裡孤立紅桃的人,堪稱是衆多麻煩裡最膈應人的一灘泥污。
李珊接過那份文件夾拆開看了看:“這麼猛?要是他們鬧大了你有渠道應付?”
“我把前兩天拍到的那個花瓶送給紀委了,肯定得有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李珊如是道。
不過幾天紙媒上便用專門幾頁紙編排演說當紅小生如何如何嗑藥,白雲制片被此番折損後必定聯合北行的趙董一同求神告佛找上太平山頂權貴靠山,隻是不知找的是向洋人敬茶的官員還是跟阿sir叫嚣的古惑仔□□?
最後得出結論為,人鬼兩界早不往來,而太平山頂靠山更像由□□起家後洗白官員,否則尹春華便不會被綁到李仕那家會所,而應該在哪處廠房,到時隻需幾張惡意淩虐照片即刻将她坐實為□□。
隻消幾次金烏吻月般的夜,自有按捺不住的人将獨自加班到淩晨兩點的尹春華綁架,用一塊沾染管制藥水的濕布從背後捂住她口鼻,而她暈倒前最後一個念頭是李仕這人真不靠譜,給她介紹的人脈竟沒有暗中保護她,白費了一個粉彩瓶。
接着就是醒來時聞到的紅石榴香波,混合着雪茄味,其餘隻剩眼前一片黑暗,她本能覺得這是李仕那家會所,嗅覺上這款香波隻存在于這裡。
腿疼,手酸。
繩子勒得不舒服。
“佢醒喇,你去通知老細。”雪茄煙味裡有人低語。
既然未捂住她嘴,尹春華也不會坐以待斃,她不愛講粵語,也不太會,僅有一些詞彙還是從TVB學來:“你哋老細用幾多錢請你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