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蜜缃立刻說道。
散了學後她也是如此,催促着馬車早早就走,這個時辰也不直接回麟王府,而是問了随行的侍衛大都督府的位置,讓馬夫駕着馬車一路穿過禦街,抵達了大都督府外。
此處不許百姓輕易靠近,但是馬車上這會兒挂上了麟王府的麒麟圖,外頭看守的侍衛也不敢攔,讓徐蜜缃的馬車順利抵達了大都督府的門外。
徐蜜缃也不下車,掀起一層簾子對着大都督府張望。三月春風裡,高高的圍牆上爬起了春日藤,細軟的黃色小花迎風晃動中,府衙角門打開,一列侍衛左右而站,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載着主人得兒跶漫步而出。
男人一襲玄色錦衣,剛沐浴過後的發絲濕潤貼着脖頸,俊美的臉龐帶着淡漠的不耐,一手牽着缰繩漫不經心随馬步微晃身軀。
徐蜜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果然,殿下是剛沐浴過。
她不知道說什麼,甚至在麟王殿下的馬隊抵達之時下意識縮起脖子藏進馬車裡。
片刻後,馬夫放下腳凳,男人手握缰繩大步一跨上了馬車。
徐蜜缃抱着靠枕讪讪地給他讓開了位置。
“殿下……我來接你啦。”徐蜜缃乖乖露出笑來,主動把靠枕塞給明玉泉。
明玉泉打了個哈欠,懶懶往她塞來的靠枕上一趟,随着馬車走動,他用馬鞭輕輕碰了碰徐蜜缃的手臂。
“直說吧,又聽什麼風聲了,找到大都督府來了。”
徐蜜缃尴尬的眼珠亂轉,嘿嘿一笑。
“這不是聽說殿下這幾天很勞累嘛,所以才來接殿下的。”
明玉泉不知道信了沒有,嘴角勾起一抹笑,唔了一聲:“姓錢的還擱那吹噓自己女兒多乖,不還是沒接過他爹下職麼。”
徐蜜缃提醒他:“不是女兒,殿下又胡說。”
“知道不是女兒,自家的姑娘。”明玉泉剛閉上眼準備小憩,發現頭上多了一雙手。
一睜眼,自家小姑娘正捏着棉帕裹在他頭發絲上,溫柔細緻地擦拭着發梢的水漬。
他好像明白了。
“雖然是春天,但是騎着馬吹風,濕着頭發總是不好的。”徐蜜缃一邊給他擦拭着頭發,一邊小聲嘀咕,“受寒會頭疼會生病的,殿下也要愛惜一點自己的身體。”
明玉泉放松身體靠在那兒,伴随着馬車的微微晃動,他身體也跟着有輕微的颠簸,徐蜜缃跪坐着身體不穩,總是在動作中會碰到他的肩臂。
“本王之前說了沒養小姑娘的經驗。”明玉泉半響才懶洋洋開口,鼻尖是水漬的濕氣和她身上清香的糖果甜味。
“但本王要養,就不能讓你受委屈。”
明玉泉視線落在徐蜜缃的下巴,察覺到她似乎長大了一些,下巴尖了。
“血腥不吉利。本王家的小姑娘,可不能沾。”
徐蜜缃擦拭頭發的手一頓,低下頭悶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哎呀了聲。
“沒有不吉利,殿下不用這麼小心。”
明玉泉定定看着她,輕哼了聲。
“嘴角的笑先藏好。”
徐蜜缃趕緊繃緊嘴角。下一刻,沒忍住笑彎了眼。
明玉泉手指戳在她的眉心,無奈地點了點。
“……你還真是好猜。”
徐蜜缃實在是憋不住,伸手握着明玉泉的手指,沖着他笑得心滿意足。
也許是今天來接人下職的小姑娘太乖了,明玉泉難得給了徐蜜缃下午在家中不溫書的自由,甚至陪着她下了一盤棋,被總悔棋的臭棋簍子氣得夠嗆後把人提溜出房間,拒絕她的進入。
徐蜜缃睡在床上時還在翻身思考,為什麼下棋不能悔棋,殿下就不能讓讓她嗎?
迷迷糊糊中還未睡着,忽地聽到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披上衣裳走到窗前,就着夜色中的明月看見正房那邊燈火通明,燕仰帶着幾個侍衛黑着臉不斷傳遞着什麼。
“小燕侍衛!”徐蜜缃叫住了燕仰,眼含擔憂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燕仰看見她的擔憂,略一猶豫,低聲告訴她。
“兵部田侍郎,半個時辰前在主人的牢中——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