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長樂愣愣道。
“别啊!”
莫管事使勁拽那百樂笙:“還什麼還!為什麼要還?樂笙你腦子糊塗了?我們沒必要怕她啊!”
壽長樂見他們這樣就問:“百公子是吧?這個戲班子,你……真的做的了主嗎?”
“當然,我是這裡的班主。”
百樂笙将那莫管事推開,不容置否道:“姑娘若是信不過,百某可以立字據為證。”
壽長樂點點頭,擡手一請:“行,那你立吧。”
不想那百樂笙還真就叫人拿來了筆墨紙硯,點了墨一筆一劃的寫起這巨額欠條來。
待他寫好後,轉身将欠條交給壽長樂:“姑娘,你看看,這樣可以嗎?若是可以,我就摁手印了。”
壽長樂目瞪口呆的接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契紙:“好……我看看……”
百樂笙:“您看仔細些,若有些什麼要補充的,與我說就好。”
壽長樂:“好……”
這滿滿一整頁。
壽長樂垂頭看了一遍,愈發驚訝的發現這條條款款居然寫的大多都是對自己有益、而對他們百害而無一利的單向獲益條款。
百樂笙:“如何?姑娘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壽長樂搖搖頭,再沒話說了:“沒、沒有了,那就、就這樣吧。”
百樂笙:“好,那我就去摁手印了。”
說罷,他就命人取來印泥。
“不能摁!不能摁!”
莫管事還在一旁阻攔:“瘋了!你真是瘋了!”
然而百樂笙卻拿着那契紙繞過他,徑直往桌案走去,整個手掌摁下紅泥,毫不猶豫的就印在了紙上。一切完成後,他返回将契紙交給壽長樂。
壽長樂接過後。
他還不忘叮囑一句:“收好了。”
壽長樂懵懵的點點頭,将契紙收入袖口。
随後百樂笙就命人去後院擡東西。
他近乎是迫不及待的将那些瓶瓶罐罐、古玩珍寶搬出來,擺在壽長樂面前,多到幾乎堆滿了整個前院!壽長樂眼花缭亂的看着,有些……的确是自家的,可有些卻看的十分眼生。
“這個……不是我們家的吧?”
壽長樂忍不住提醒道:“你的人是不是拿錯了?”
百樂笙卻十分肯定道:“沒有錯,這些的确都是壽公子送給我的。”
“這敗家玩意兒!”
壽長樂不禁暗罵道:“他竟瞞着我們霍騰出去這麼多!”
百樂笙十分貼心道:“姑娘車馬帶夠了嗎?運不運得回去?要不要我們幫您送回去?”
壽長樂此行隻帶了一輛車馬,自然是裝不了那麼多東西,于是便成了他的情道:“好,那就麻煩了。”
百樂笙笑容柔和:“不麻煩,不麻煩。”
……
最後。
這滿地的物件足足裝了十大車!
伴着一旁莫管事無休無止崩潰的大叫聲,百樂笙面含歉意道:“姑娘,暫時就隻能先還您這麼多,之後再有了,我再派人給您送過去。”
壽長樂驚詫之色久久不消,點點頭道:“好,不急,你不用急的,慢慢來,滿滿來……”
百樂笙笑道:“那就多謝姑娘體諒了,那麼姑娘您此行而來除了此事,還有什麼其他事嗎?”
壽長樂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了。”
百樂笙擡頭看了看日頭:“既然如此……現在天色已晚,姑娘不如留下來吃頓便飯?”
“啊?”
壽長樂一聽,連忙回絕:“不了不了,不麻煩了。就不打擾你們了,我也回去了。”
于是百樂笙将她送至大門口。
擡手一請:“那麼姑娘請慢走。”
“好,那……我走了。”
壽長樂似是還沒回過神來,僵僵擡腿正欲上馬車。可剛上去半身,卻又退回來。
頓了一頓,她又回頭看向百樂笙。
百樂笙見狀問道:“怎麼了姑娘?您還有什麼事嗎?”
壽長樂神色中似有些歉意,回身看着那百樂笙賠禮道:“不好意思啊百公子,今日我一時氣昏了頭,對你說了一些不合适的話,多有得罪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按理說我也該給你些補償的……”
可她話還沒說完,百樂笙就打斷道:“不用不用,姑娘不必為此挂懷。的确是百某的緣故,才害得壽公子為我受了這麼重的傷。百某如今隻是将壽公子給我的東西全數歸還,還不知該如何賠償你們,又怎敢再向您要什麼補償?”
壽長樂聽得一愣一愣的。
聽罷點點頭道:“你……倒是個通情達理之人,怪不得我們長生那麼喜歡你。”
百樂笙笑笑:“姑娘說笑了。正如您說的,壽公子隻是與我玩鬧罷了,談不上什麼喜歡。”
壽長樂又是點點頭。
而後再無話可說,便返身上車。
然而坐上馬車後,她又撩開簾子看着那百樂笙,眉關緊蹙,似乎在拼命思索什麼。
“怎麼了壽姑娘?”
百樂笙問她。
壽長樂看了他好一會,最後十分猶豫道:“百公子,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越看你,越覺得有些眼熟。我們……之前見過嗎?”
百樂笙搖搖頭,笑道:“應該沒有吧?久聞壽家二姑娘大名。可今日,是百某第一次見到小姐芳容。”
【2】
就在壽長樂正忙着運貨的同時——
壽長生這邊也正忙得脫不開身來。
他今日追出門時,本想要攔着他那個母夜叉一般的二姐,别去丢人的。可是那一道猝不及防的暗箭,卻讓他不得不調轉了方向。
看到那箭上的紙條後。
一回頭,他就看見對面屋頂上有個人影。
“什麼人!”
他立馬追将上去!
“好你個冒牌貨……”
壽長生驚詫于自己身份敗露,又氣憤于此人竟如此嚣張,居然挑釁到自己家門口了!
可惡!
果不其然!
果不其然啊!
那一瞬間,壽長生突然明白了那冒牌一柱香為了“五兩銀子”也要揭下生死簽行兇殺人的目的!
原來……
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