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餘被陳伯帶着進入了别墅的大門,裡面的裝潢很符合聞餘對上級階層住所的想象,奢華内斂。
視野廣闊光線良好。
總之就是聞餘在周家住所的反義詞。
其實聞餘過去在周家也是去過大廳的,偶爾他會去幫忙擦欄杆,那已經是聞餘認知裡最富麗堂皇的地方了,傅家卻打破了他的認知。
傅家的裝潢不像周家的明晃晃就想告訴客人“我很有錢”,傅家是帶着有錢人的倨傲的“我不在意你覺得我有沒有錢”。
聞餘穿着他新買的衣服和新買的行李箱站在其間,顯得與這裡格格不入。
一樓除了正在忙碌的傭人以外似乎不見别的主人。
“傅總和夫人去C市參加一個活動,可能會在後天回來。”陳伯解釋了一下,“傅總和夫人托我向您表達慰問,并告訴您有什麼需求都可以提,以後這裡就是您的家。”
家?
聞餘又環顧了一下四周。
他可不敢。
他對自己的認知很明确,他就是一個血包,他最主要的任務就是配合傅少爺治療,等傅少爺的病好了,他也可以滾了。
訂婚什麼的都隻是幌子。
“您的房間在二樓,就在二少爺的卧房旁邊。”陳伯說,“我現在就帶您去您的房間。”
聞餘剛踏上樓梯的第一階就停下了腳步。
他看到了二樓有個人正在往下走,是傅谌。
Alpha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領衫,面容打眼看過去就是明晃晃的英俊,不是成年人的那種成熟的英俊,是帶着點少年氣的英俊。
Alpha的身量颀長挺拔,單手插兜走下來,氣勢淩厲。
Alpha一邊走一邊自上而下睥睨着聞餘,他走到倒數第三個台階的時候腳步微頓,聞餘看着他銳利的眉眼,然後就識趣地低下頭退下了樓梯,往一旁移了兩步讓出位置。
Alpha走到一樓的時候冷冷的瞥了聞餘一眼。
“二少爺。”一旁的陳伯低下頭恭敬地喊道。
傅谌到了一樓的廚房的冰箱裡拿了一瓶水,是聞餘沒有見過的包裝,聞餘心想或許這瓶水都能比自己這一身行頭貴。
傅谌打開瓶蓋,喝了一口,倚靠在廚房和客廳之間的島台上,視線毫不客氣地在聞餘身上上下打量。
“你很得意吧。”傅谌寒聲道。
傅谌手裡拿着水,走到了聞餘面前,聞餘面前的光線瞬間被他全面阻擋,聞餘低着頭被陰影包裹。
“頭擡起來。”傅谌說。
聞餘擡起頭,和傅谌四目相對。
Omega容貌昳麗,可能是還年幼,還沒有徹底長開,因此臉部輪廓的棱角尚且不算分明,面部線條很是流暢,加上秀挺的鼻子,和精緻的嘴唇,漂亮的雌雄難辨。
一張臉蛋可能還沒有自己一雙手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滿欺騙性,看起來天真無邪。
傅谌承認這位傳說中的他的“命定之番”确實有幾分姿色,但是卻隻是一個心術不正的下賤貨色,人面獸心的東西,白瞎了這樣一張臉。
為了進入傅家居然敢公然算計自己,擺自己一道。
傅谌最讨厭的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事。
他眼神一暗,将沒喝完的水從聞餘的頭上倒了下去。
陳伯在一旁驚呼:“哎呦!二少爺您這是在幹什麼啊!”
哪有這麼對客人的啊,還是要給自家少爺治病的客人。
陳伯驚的渾身冒冷汗,要是聞餘一氣之下要走,他可怎麼給傅總交待啊!
陳伯連忙讓傭人去拿毛巾。
聞餘被頭頂突如其來的水流吓了一跳,他用錯愕的眼神看着傅谌。
水流順着他的發絲成串的滑落,發梢上不斷有水滴落下,一部分打在了他的肩膀,還有些順着他的鎖骨往下,流進了他寬松的T恤,使得他的衣服緊緊貼在了身上,肉色的肌膚隐約可見。
“果然是私生子上不得台面,”傅谌冷冷地看着聞餘,“髒死了。”
話裡有話的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傅谌就從聞餘身邊經過,睨了他一眼,就重新回了二樓。
“嘭。”一聲關門聲從二樓傳來,傅谌對聞餘的歡迎儀式結束了。
聞餘歎了口氣,這位傅家的二少爺這個态度他已經可以預見之後他在傅家的日子總不會太好過。
仆人很快就将毛巾拿了過來,陳伯讓聞餘趕緊擦拭一下,聞餘沉默地接過毛巾,将自己身上的水擦了擦。
“少爺他平時也不這樣,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陳伯趁聞餘擦頭發的間隙露出一個尴尬的笑容開始為他們家二少爺找補,“可能是少爺的病最近又嚴重了,有點影響精神狀态了。”
聞餘沒說什麼,一點水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在周家的時候這種事情也就是開胃菜,在沈雅芝的授意下,聞餘在周家的生活的這些年可謂是“多姿多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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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帶聞餘到了他的卧室,是一個朝南的采光特别好的房間。
裡面放置了一張一米八乘兩米的大床,床上是幹淨整潔的四件套,還有一張很大的實木書桌,房間裡配了獨立的衛浴還有一個衣帽間,整個房間都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窗明幾淨。
聞餘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在周家住的陰暗房間。
破舊的床榻旁邊是一個壞了一半的布衣櫃,裡面一共也沒幾件衣服。然後是破損嚴重的牆面和地闆,房間背光,經常都有一股陰濕的黴味。
無論聞餘怎麼打掃,房間裡那種發黴的味道也無法徹底根除。
聞餘直愣愣地看着這個還特意放置了香薰的房間,心裡想着,自己這樣陰溝裡生活的老鼠居然也住上人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