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聞餘每晚睡覺之前都會鎖好門窗,并且在枕頭底下放了一把刀,睡覺也變成了一件很辛苦需要心驚膽戰的事情。
但是這個陰暗狹窄的房間多了一個活物,好像也沒有那麼死氣沉沉了,聞餘每天都是被舔醒的。
有了這麼個小東西的陪伴,聞餘突然覺得日子也沒那麼難熬了,他又不想死了,也不想給江江找别的主人。
這是他的小狗,他的家人,他的朋友。
他和别的小孩一樣,也有很親近的家人和朋友了,聞餘很高興。
每個人活着總是需要一點寄托的,聞餘覺得自己是找到了一點活下去的理由。
因為那一晚,周予安知道聞餘養了一隻狗。在某次他照常對聞餘表達了“問候”之後他踩着聞餘的腦袋表嘲諷地說:“你自己就是一條野狗,還養起了另一條野狗。”
聞餘抿緊嘴唇不說話,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了一道驚呼。
周予安被突然跑過來的江江咬到了小腿,他一邊罵一邊去踹這突然跑過來的狗:“你這死狗還不快點松嘴!啊啊啊啊啊啊!”
沈雅芝知道這事之後扇了聞餘兩個耳光,并說要把狗殺了洩憤,聞餘卻早就将江江送給了班上的一個同學喂養。
聞餘班上的一個同學在公園遇到聞餘拿着一個求收養的牌匾就幫了他,也看出了聞餘的不舍,說他可以幫忙喂養一段時間,聞餘要是想看望小狗也可以随時去他家,之後聞餘想要将小狗帶回去也可以,十分好說話的模樣。
聞餘知道對方喜歡自己,因為聞餘收到過很多封對方寫的情書。大概明白對方隻是故意在讨自己的歡心,聞餘接受了他的幫助。
-
這件事聞餘以為就算了了,畢竟狗都不在了,沈雅芝最多也就是将聞餘關在柴房幾天,周遠洋早就下了通牒,不可以傷害聞餘的性命。
就是周予安下了病床可能就要發瘋了。
不過聞餘已經習慣了。
大概在周予安被咬了一周之後,聞餘居然都沒有等到他來找自己算賬,聞餘隻當是周予安還沒恢複好。
聞餘在某天破天荒地在自己的飯菜裡看到了很多肉,聞餘的餐食都是有人送的,一向都是葷腥很少,素菜偏多。
送飯的人說因為周家的公司成功上市了,所以今天前廳在擺宴席,自己的飯菜好上許多也合乎情理。
那肉上還淋上了濃郁的醬料,香氣四溢,聞餘吞了吞口水很快就大快朵頤起來。
這肉很聞餘以往吃過的都不一樣,不過聞餘也沒吃過什麼好食材,以為是周家的宴席中剩下的,也沒多想。
聞餘飯還沒吃完的時候周予安就來了,聞餘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的,都做好了被周予安折騰一頓的準備了。
誰知周予安隻是看着他,然後又盯着他盤子裡僅剩的幾塊肉,Omega漂亮的臉蛋上是戲谑殘忍的笑容:“怎麼樣,那條野狗的肉好吃嗎?”
“啪!”
盤子落地,聞餘臉色慘白的看着面前笑意正濃的Omega,渾身都發着細微的抖,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是洶湧澎湃的錯愕與悲痛。
來不及多說一句話,聞餘就彎腰吐了起來,像是要把胃裡的所有東西都吐出來一般的陣仗,他一邊吐,眼淚也止不住地往外溢出,吐到最後甚至是吐了血出來。
滿腦門的虛汗,整張臉都是腥鹹的淚水。
周予安的笑聲不絕于耳,聞餘卻突然像是瘋了一般将他撲倒在了地上,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臉上,聞餘确實不太會打架,但是打架這種事情的精髓在于不怕死。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聞餘的理智已經被焚燒殆盡,他無所謂打了周予安是什麼樣的代價,還能怎麼樣呢,讓他去死嗎,那還真是求之不得了。
很快就有人來制止住聞餘,聞餘瘋狂地掙紮着,一雙眼睛紅的像是要滴血,嘴裡不停地喊着周予安的名字,大有不把周予安打死就不罷休的意思。
周予安捂着他一直以來以引為傲的臉蛋,從地上站起來,他踹了聞餘好幾腳,聞餘痛的悶哼,然後他又不停地扇了聞餘好幾個耳光,一邊扇一邊說:“你這個野種真是反了天了!”
“為了一條野狗就要發瘋?還敢打我!?”
“今天不把你好好收拾一頓我跟你姓!”
聞餘的皮膚本來就白,這樣不留餘力的反複扇打,他的臉很快就紅腫一片,嘴角也趟下一縷鮮血。周予安卻還是不滿意,他讓人去拿了他的棒球棍,又往聞餘身上不停地揮去,那種被重物擊打之後的悶響在聞餘窄小的房間裡回蕩。
甚至不用下人制住聞餘,聞餘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可以抵抗周予安的暴行了,周予安還嫌打的不夠盡興,又騎到聞餘身上,打算對聞餘進行第二輪毆打。
很快外面來了一堆人,是聞訊趕來的周遠洋還有沈雅芝,沈雅芝身後還有一個少年。
“聿清哥哥......?”
聞餘和沈聿清對上視線的時候以為是自己要死了開始出現了幻覺,他居然還笑了一下,隻是配合他慘不忍睹的一張臉看起來未免有些滲人。
“聞餘!”
聞餘在昏過去之前聽到了有人呼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