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和在船上的那天不一樣,天上沒有月亮,而是漫天的繁星。
星光下,一串串宮燈零零散散地挂在小路旁的花樹上,如霜般照向落花,好似人為的造了一條地上的銀河。
隔着窄窗花樹,我看見了邀月,邀月同時也看見了我。
她身形一動,驚鴻般輕盈地躍過庭院。像是在空中劃過一條白虹,無聲無息,什麼借力都沒有的,就劃過了長長的一段銀河。
好華麗的輕功!
我嫉妒地看着她神鬼莫測的身影,口水都快從嘴角流出來了。
這不是移花宮的招數,移花宮的武功我基本上都會一些,要是我也有這麼高明的輕功,在船上哪裡還用被逼那麼慘?
應該是邀月自己的發明,但卻足夠獨步天下了。
邀月落在了我的面前,看見我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揚:
“喜歡嗎?”
“喜歡喜歡!”我連連點頭。
“想學嗎?”
“想學想學!”我喜出望外。
“那你就慢慢想吧。”邀月神色淡淡地說。
“……”我目瞪口呆。
邀月的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微笑。
我看着她美麗的微笑,搖了搖頭,也笑了,笑得頗為寵溺:
“阿月,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麼要離開移花宮嗎?”
“你肯說?”邀月吃驚的神色轉瞬即逝。
“或許我現在就肯說了。”我的神情溫柔得像今晚的星光。
“我拿這份輕功功法跟你換。”邀月沉吟。
“你真的很想知道?”我一挑眉。
“……”邀月看着我,糾結了一會兒,緩緩點了點頭。
“那你就慢慢想吧。”我臉上浮現出了和她之前一樣的微笑。
邀月不笑了。
“等你好了,我一定要和你打一架。”她冷冷地說。
“那就糟糕了,我現在的武功不如你。”雖然如此,我依舊面無懼色地說。
“你怕了?”邀月問道。
“我不怕。”我回答。
“那你在這裡做什麼?為什麼不回去養傷?”
我才不受她的激将法刺激,悠悠一笑:“我要看看花。”
“倒是你這麼晚了要去哪裡啊?”
邀月冷豔若清雪的臉上偌地浮起一陣冷笑:“外面有弟子傳消息進來說下午見了個昏死過去的外男在谷中,晚上卻不見了,我倒要去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
“……”
我笑不出來了,擡頭望天,裝作看星星。
——
邀月非要送我回去之後才離開,我也沒辦法,隻好跟她回去。
第二天一早,我起的早早的,沒去看江楓情況,而是先去了憐星那裡。
我進去的時候,憐星正在梳妝,長長的頭發披在肩後如瀑布般傾瀉下來,像是一匹深黑色的綢緞,反射出水流一般的波光。
見我過來,憐星有些驚訝:“不好好養着傷怎麼下地了?”
我拿過侍女手中的梳子然後讓她退下,這才郁悶道:
“這不是怕江楓被阿月掐死嗎,江楓要是死了我找誰給我幹活去啊。”
那幾個老太太可沒一個好請動的,更别說江楓還有個義兄燕南天了,我可不想被天下第一神劍找到腦袋上問有沒有見過他義弟。
憐星頓了頓,然後微笑着從我手裡接過梳子。
我看見她捏着梳子的手用力到指節發白,怔了一下。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聽見憐星天真的甜甜一笑:
“你在說什麼,我沒聽懂,江楓是誰啊?”
與此同時,一個缥缈如煙的聲音也從層層絲帷後傳出:
“是呀,江楓是誰呢?”
“……”
邀月為什麼在這裡啊?!
憐星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恨鐵不成鋼式的譴責。
我萬萬沒想到會因為這種事情露餡,一時之間為自己的大喇叭行為絕望得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你真行。
憐星用眼神對我說。
而後她甜甜地一笑,毫不留情地把我和江楓賣了:“不過姐姐你知道嗎?我昨天好像在菊園附近聽到有男人的聲音呢,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呀?”
“菊園?”邀月清美傲然的身姿已經從帷帳中走了出來,她似笑非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就去看看吧。”
……
菊園就是我們昨天放江楓的地方,也是我摘花和邀月聊天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