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來薛笑人憤怒的表情。
“……小潔,要不我們回去再問?”楚留香輕咳了一聲委婉勸道。
薛笑人一聲獰笑:“二小姐,如果我是你,就先問問你身邊那個小子!”
我扭頭看向身邊的狄飛驚,他寒蘭一樣修長纖弱的身姿動也不動。
我瞳孔微縮,面上笑容卻不改:“好,那咱們就回去慢慢問,薛前輩,請吧……”
————
薛笑人綁回去。
十二星相死了的埋了,活着的關起來等過陣子送六扇門領賞。移花宮嬌滴滴的侍女可做不了挖坑埋人的活,讓她們去村裡找來青壯一人二十兩銀子幹活。
魏無牙帶來的弟子拉回去,以後解了毒安排做苦力,解毒這件事交給阿葕,順便挑幾個給他做藥人。
食鹿神君的蛇得抓齊全不然以後傷了無辜人不好,這活安排給狄飛驚和楚留香,
魏無牙帶來的珠寶香車白馬充入移花宮公庫,憐星去點數。
邀月?邀月大爺一邊歇着,别惹事就好……
江湖人打架很簡單,但是善後不易。
挖坑這活普通人倒能幹,解毒,抓蛇,哪個都不是容易的。别看江湖人表面風光,背後啊,全是一地雞毛……
一溜煙的處理完,天色都黑起來了。
我沒有單獨去找狄飛驚或者是薛笑人,而是直接拉上了狄飛驚去了薛笑人在的地牢。
順便一說,這老小子還是不承認自己是薛笑人,他隻說自己是薛衣人的遠房親戚,劍術天賦不好,所以給青衣樓賣命。
他好像有點把我當傻子。
算了,反正我跟薛衣人又不熟,他弟弟愛裝誰就裝誰吧。
薛笑人住的地牢雖然簡陋,但并不算對他苛待——我真不是怕他哥,隻是覺得沒什麼必要而已。
牢房裡床榻桌椅一應俱全,也沒給他綁縛起來,反正他要自殺當時就直接跟我們玉石俱焚了,何必乖乖和我們回來。
“現在能告訴我怎麼一回事了嗎?”當着似笑非笑的薛笑人面,我直接問狄飛驚。
“隻要二小姐一天是六分半堂的二小姐,那我就沒什麼不能說的。”文弱的青年神色一如既往,連嘴角帶着的些許微笑都未曾改變。
看不到他的眼睛,推測不出來他的想法,真讨厭。
“可惜大家都隻喊我江南霹靂堂的二小姐。”我用無名指把眼邊垂下的頭發勾到耳後:“盛情難卻,我也很為難啊。”
江南霹靂堂可是鐵闆釘釘地把我定成繼承人了的,生意都交給了我大半,讓我去六分半堂做牛馬?就給這點我很難辦啊。
“别人怎麼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小姐自己怎麼想。”狄飛驚低垂的頭看起來羞澀柔和,給人一種很溫順的錯覺。
“那你怎麼想的?”我問。
“我的想法也不重要。”他的聲音中似乎有種怅然。
我把頭轉向了薛笑人,無奈笑了笑:“你看,他也不肯說。”
薛笑人看看我又看看他,嘴角拉扯的弧度越來越大,像個扮鬼的醜角,張開了血盆大口:“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原來你們雷家也不是鐵闆一塊!”
“自然不是。”我聽他這意思感覺到有點不對勁,懶洋洋地挑了挑眉:“從小住一起的一家人都有吵起來時候,更何況我這種很小就被送走的。”
“我和青衣樓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青衣樓又發展不到江南來……怎麼青衣樓不為難六分半堂反而找到我身上來了?”我聽薛笑人說話意思就明白過來——肯定是老登跟青衣樓結仇了,然後牽連了我。
老登自己估計也知道這件事,所以禍水東引放出我要去杭州的消息,讓青衣樓來搞我。
隻是我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青衣樓明明結仇的對象是老登,卻被老登跟指揮條狗似的忽悠着咬我來了。按理來說不應該一天三頓的暗殺下毒伺候老登嗎?沖我來幹嘛,我又沒招惹他們,他們就算成功殺了我有什麼用啊,說不定老登還拍手叫好呢。
他們沖着狄飛驚去我都沒這麼驚訝。
不明白,隻能問。
狄飛驚八風不動的是問不出來了,但薛笑人看起來傾訴欲十足,不知道是不是想多放點八卦讓我們忘掉他可能是薛衣人弟弟這回事。
“可你還是雷損的女兒,”
被我問了之後,本來笑呵呵地薛笑人眼神一利:“雷總堂主好功夫啊,三發霹靂彈就能破了必殺的局面,我六七個精心調教出來的弟子都栽在裡面。”
“二小姐是想說那霹靂彈跟你無關嗎?”
“恕老夫眼拙,隻是這霹靂彈和霹靂彈之間的差距還是看得出來的!”
“霹靂彈?”
薛笑人這副在霹靂彈下吃了大虧的模樣看得我更加不解,我說他這幾次見面怎麼這麼忌憚我的霹靂彈,還以為我已經江湖名遠揚,惡名可止小兒夜啼了呢,原來主因在老登那裡。
隻是……我爹上哪去弄大威力的霹靂彈啊?江南霹靂堂的供貨我都是給他發最次的那批。
我把目光移向了狄飛驚,希望他能解開我的疑惑。
這人聽我扒老登的底居然還笑得出來,微勾的唇角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壞了,他不會是什麼地方派來六分半堂的奸細吧。嘶,我未來還要繼承六分半堂呢,可别讓他給我剩個空殼子……
“二小姐看我做什麼?”他問。
他真的很會僞裝,也很會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