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阿純時候她正在用早飯,纖纖玉手捧着白瓷小碗,一小勺一小勺地舀着白粥,見我來了用眼神示意我坐下,然後給我夾了一隻軟塌塌的蒸包。
“嘗嘗,長川記的蟹黃包,你最愛吃的。”
“百花樓斜對面那家的?”我拿筷子撥開小嘗了一口湯,果然是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嗯,”阿純放下小碗,拿帕子拭了下嘴角:“花滿樓在家,你要去看他嗎?去的話我叫人送帖子。”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等孫二走了我再去。”
這兩天孫二肯定要來找我拼酒的,他這個酒鬼最愛幹的事就是拉着我到房頂上去一邊喝酒一邊看星星。有兩次我都睡着了還要把我拉出去看昙花花開,氣得我一邊敲他的腦袋一邊把昙花摘下來留着第二天炖湯。
這麼個損友,要是來找我時發現我不在,不知道會背後怎麼編排我重色輕友。
阿純卻眉頭一皺,眼底劃過一絲不悅:“你管他做什麼。”
她冷笑:“蘇夢枕都沒說什麼,輪到他了?”
“啊?”這又關蘇夢枕那個病秧子什麼事。
“吃你的。”
飯罷。
我驅下了侍女,拉着阿純追問起我爹被青衣樓堵在長街的細節。
“那天他是在和人在談生意,”阿純歎了一口氣。
“江南花家花如令,珠光寶氣閣閻鐵珊,天下頂頂有錢的霍休,丐幫的少幫主南宮靈……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他們吃飯時候,突然有一個堂裡的信鴿飛來,腳上綁着代表急報的紅繩……”
“爹爹見了信很急,帶着我便走了,走到長街時突然覺得不對勁……一開始還以為是迷天盟,但現在的迷天盟可拿不出那樣的高手……”阿純一點一滴地複述那天的事情。
“我不懂武,但是爹爹被逼得連不應魔刀都動了。當時堂裡也沒人來接應,事後聽說是和金風細雨樓起了沖突……”
“……青衣樓有幾個也沖着我來,我想到還有你留給我的霹靂彈,便想動用,但手邊沒帶彈弓,憑我的力氣根本扔不了那麼遠,隻好交給爹,說了用法叫他去用……”
我聽着點了點頭。
2.0的威力是所有霹靂彈裡威力最大的。
但是威力最大的同時,它的缺點也同樣最大——它的爆炸範圍太廣了,幾乎是普通霹靂彈的兩倍還要多。廣到如阿純這樣不會武的普通人,甚至武功一般的人用了便是玉石俱焚同歸于盡的下場。
我自己用和我娘用,都有關家秘傳暗器手法“鸢飛魚躍”撐着,用超遠距離來避免自己也被傷害。而阿純,我給阿純2.0的同時還配置了一個從老闆那裡坑蒙拐騙來的彈弓。有了她阿純就不必擔心使用距離問題了。
這次很不巧,阿純沒有随身帶着彈弓。但我聽了阿純的複述卻已經對這件事心裡有數了。
連帶張海元的事我也有了些許想法:
炸了張海元的霹靂彈必然有一顆是2.0。
那個黑衣人之所以要到崖上去唱歌,很大概率是因為他清楚2.0的爆炸範圍,他要确保自己不會被莫名其妙的炸死。
2.0是我的秘密武器,知道的人都不多,何況見過還知道細節的?
12枚霹靂彈6枚在我手中炸響,我保證見過的人除了我以外沒有活口;2枚被我娘用了,見證者隻有雷媚;剩下的3顆便是長街之上了……想到這裡我問道:
“老頭是把3顆霹靂彈全都用了嗎?”
阿純皺着眉,細細回思:“我那天是聽了3次響,但有一聲與其他兩聲不太相似,有些發悶,但炸起的力度看起來都差不多,我事後叫人查過,那一片都炸成了灰,沒什麼不同……”
“你們遇襲地方離吃飯地方遠嗎?人多不多?”
“不遠,當時南宮靈還打算下樓來幫忙,隻是事态發展得太快來不及……人數的話,根本沒有其他人,那天本來是秘會,所有人都把手下退下了,爹作為主場也隻留我在旁邊服侍……”
“我明白了……”我托着下巴,心裡又多了點成算:那目擊者就再加上花如令,閻鐵珊,霍休,南宮靈這4個。
好了,偷用我霹靂彈的嫌疑人五選一,花如令,閻鐵珊,霍休,南宮靈,雷媚。不對,六選一,還得加上老頭那個壞登。就算不是他們動的手,也肯定跟他們跑不了。
越來越水落石出的案件讓我心情頗好,我看向還在認真思索着什麼的阿純笑了笑,道:
“好了,别想了,剛好有事情和你說。”
阿純嬌美的面容一愣:“什麼?”
“走,跟我來!”
穿過長廊,踏過竹軒,我拉着她的手跑了一路又回到了熟悉的,阿葕的房間。
阿葕的房門緊閉着,推開一看,桌子上擺開一大片的藥粉,藥湯,旁邊椅子上還關着兩籠子生死不明的小白老鼠,一副恐怖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