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天傑?鐵傳甲?他們那個事情還挺複雜的。”
我帶了一壇子十年的女兒紅去找孫蘭醉的時候,他正在房頂上看星星。
聽到我問,他想也不想,直接感慨了一句。
“怎麼個複雜法?”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給我讓點位置。
孫蘭醉往旁邊讓了讓,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指着天上的星星讓我看:
“看,現在織女星升起來很早。”
我順着孫蘭醉的目光看過去,天空上的銀河彎彎的,像搭了一座拱橋,橋的兩側,最亮的兩顆星星一閃一閃的,像是在遙遙對望。
我摸了摸下巴,然後指着天津四,也就是傳說中的“鵲橋”道:“我咋覺得這三顆星星更像三角戀,你看天上最亮就他們三個。”
還正好組成一個三角形。
“……您可太會說話了。”孫二用殺人的眼光瞪了我這個氣氛破壞者一眼,随後用沒什麼溫度地語氣問道:
“你問翁天傑做什麼?”
我當然不會說是陸小鳳叫我問的,我下午剛被陸小鳳嘎完,耳朵還嗡嗡響,怎麼可能給孫蘭醉找上門啰嗦:
“好奇啊,”我一臉的淡定自若。
身側哈士奇用懷疑地看了我一眼,還是恢複了好騙的傻樣:“翁天傑那人不太對勁,收入和支出不成正比。”
“喲?!”我來勁了。
眼睛放光,聲音小小:“翁天傑那人模狗樣地也做‘生意’了?”
我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我說的生意當然不是指行商擺攤之類的事情,而是一句江湖上的黑話。江湖上,素來有正經的門路,可以正大光明提到嘴邊說的叫買賣,而不正經的,暗地裡偷偷做,沒有本的活計則是叫生意,後者中坑蒙拐騙偷搶都算在内,皆是“生意”。
“不确定。”孫二哈擺弄起了我的頭發,不甚在意地補充:“不過有人查他是真的。”
我低下頭摸着下巴沉思,怪不得陸小鳳讓我查綠林,想來是他也有所猜測。
“但是這和鐵傳甲又有什麼關系?翁天傑搶他了?不像啊,陸小鳳說翁天傑大過節的把他帶回翁家莊一起過中秋的……”我又找到了疑點。
“這我怎麼知道?”孫二哈抱着我的頭發不撒手,很快就在我沒注意的地方給我打出來一個死結。
“不過你要是對這事感興趣可以直接去問鐵傳甲。”他若無其事地放下了手。
“他不是跑了?”我還在沉思中,沒注意到身側男人的反常。
“跑太原去了。還記得我跟你提了那位探花嗎?”孫二有問必答。
“哈?”
“我猜鐵傳甲應該會去投靠李家……”
“這麼大膽……”我驚歎。
“是啊,李家太大膽了。”孫二也跟着我驚歎。
我一腳把他踹下了房頂:“【哔——】的!我說的是你!你好大的狗膽敢纏我的頭發!”
————
第二天起床,我還有點暈乎乎的——酒有點上頭,不過事情倒也搞得明白了許多。
陸小鳳這人不愧是有名的聰明人,抓疑點确實有一手,孫二靠着孫家地頭蛇才能了解到的不對勁,他居然去查了查翁家莊的遺址就能找到蛛絲馬迹。
被孫二這麼一說,我本來對翁天傑不感興趣的心思一下子被驅散了,現在好奇心滿滿。
翁天傑這人我也聽說過,講義氣,為人正直,跟江湖上許多道貌岸然的小人都不一樣。沒想到他這種人居然也暗地裡“做生意”,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現在這個江湖怎麼都這樣了呢?
還好我還是善良慷慨大方正直的武林之光。每日為優秀的自己點贊!
雖然對翁天傑的事好奇了起來。但是我也不能現在就趕去太原吃瓜——我在杭州還有事情要做呢。
之前,我拜托江楓和派了雷門弟子出去送的帖子,現在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收到回帖了。
我最先收到的帖子是萬福萬壽園金老夫人的,她老人家帶着最小的孫女已經在路上了。再然後是神針薛老夫人,這位也是帶着孫女。
枯梅師太則是帶着弟子清風女劍客高亞男一起出的門。
江楓一共請來這三位,不算多也不算少,我也沒指望他能把那些老前輩都請來。
雷門弟子也收到了不少回應:除了武林十三家的年輕人,峨眉派的三英四秀會來一英一秀,六扇門則是動身了白衣神耳秃鷹吳老捕頭,其他的還有神鞭西門柔,鐵面無私趙正義,公孫摩雲,田七……雖然都不算一流高手,但是在江湖上也算是中流砥柱,而且來自五湖四海,影響力頗大。
邀請了這麼多人來江南,我收到信後頓時忙碌了起來,雖然有阿純幫我安排了一些後勤的細節,又從江西調了些人手過來,可是該麻煩的,依舊還是麻煩。
比如說,江南霹靂堂杭州分堂的總管,雷萬馬,這個呆鳥帶來的麻煩。
雷萬馬在雷門内部也算得上是精英,但是性格卻悶得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加上人際關系也不太好,十幾年前就被踹到了杭州坐冷闆凳,至今未曾調動過,整個人臉上都充滿了一種‘活着挺好,死了也行’的頹喪感。
我讓他準備招待武林來客時,他那雙無神的眼睛盯了我一會,然後整個身體就像一條半死的魚一樣扭擺:
“二小姐……”他低着頭,吞吞吐吐地。
“有話說有屁放。”
“沒錢。”雷萬馬放了個大的。
我第一反應是這家夥是故意搞事想拆我台給我添堵,第二反應是這小子在這邊貪污貪出了虧空想找我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