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打斷了:
有人撐腰,趙正義又來了精神:“霹靂彈和霹靂彈之間也有區别!難道二小姐覺得自己親自的霹靂彈和霹靂堂賣出去的都一樣?”
我瞥了他一眼,目有不屑。
“你說的是這個嗎?”我擡手問道。
一顆暗銀色的鐵團子靜靜地夾在我的指尖,宛如夜空晚星,反射出一閃一閃的跳躍着的光芒。
“若是這個那确實不同……”我把這枚鐵團子在手中随意颠了颠,嘴角微微勾起,轉頭掃視了周圍一圈。
目之所及,幾乎除了少數人外,所有人的眼睛都已經瞪大,他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死死地釘在了這顆小小的團子身上,目光再也無法移開分毫。
他們神色也變了,遠些的人還好,隻是頗有些驚慌。但離得很近,尤其是把我圍起來的這一圈人在看到它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呼吸急促。有的人甚至不顧面子,毫不猶豫地迅速從座位上彈起後退遠去,像是被鬼追了一樣。
趙正義已經徹底不說話了,他似乎才意識到和我距離這麼近是一件危險的事情,此時正偷偷摸摸地往人群外擠,好像想要不驚動任何人的離我越遠越好。
“别緊張啊,給你們看看而已。”對于周圍人越來越難看的表情,我随意地笑了笑,手一翻變魔術似的把銀團子收了起來。
但是周圍人的神色并沒有放輕松,他們依舊沉默而緊張,像是被拉緊的弓弦,盯着我動也不動,再也沒有之前熱烈聲讨我的氣勢了。
不是我說,這屆“江湖豪傑”膽色不太行啊,說好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呢?這麼怕死,混什麼江湖啊……
我挑眉挨個掃視周圍的英雄豪傑,重點在趙正義這類“喜歡主持正義”的人身上停留,卻沒有一個人敢和我對視。就在我幾乎要放棄希望、覺得無比無趣且深感失望之際,突然間,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這片甯靜。
“二小姐,還是說說正事吧。”
我循聲看過去,站着沒動的追命臉上半點緊張都沒有,隻是微微皺眉看着我,像是有些無可奈何,一副拿我沒辦法有些傷腦筋的模樣。
我故意闆着臉,淡淡地問道:“看來追命大人是覺得我沒事找事了?”
追命一頓,看了眼神色淡淡一句話也不說的蘇夢枕,而後長歎了一口氣:
“我可沒有這麼說,隻是正事要緊。”
正事?給我定罪的正事是嗎?
要不咱們别商量了,你直接痛快一點給我關刑部大牢裡算了。
旁邊桌的無花也緊接着勸說道:
“二小姐,如今江湖上人人皆說你是喜怒不定的女羅刹……你若不想聽見這些閑話不開心的話,你還是收一收脾氣吧。”
他那副慈眉善目、為人着想的虛僞模樣看得我差點沒吐出來。
我冷笑:“你們都快把我傳成快活王那種人了,難道還不準我不開心一下嗎?”
無花念了一聲佛,溫潤如玉地苦笑:“二小姐啊,如果我是你,就會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名聲,單單張海元一事可不至于如此。”
說完他看了一眼現在猶有些戰戰兢兢的江湖群衆,暗示我自己找找原因。
我大怒:這秃驢是說我變态咯?
狠狠瞪了秃驢一眼,我又怒視那些鹌鹑似的罪魁禍首江湖人:“我堂堂一個名門千金小姐,名聲都被你們給敗壞了!一會兒誰都都不許走!賠我名譽損失費!”
本來還畏畏縮縮地擠作一團,裝作無辜小白兔的人們,一下子都面面相觑,議論紛紛起來,隐隐約約我竟然聽到有人小聲嘟囔着:“這下你總該知道她這名聲是怎麼得來的了吧......”
靠,誰說的,站出來,我非要你賠錢賠到褲子都當了!
“說來說去,二小姐還未曾解釋清楚,為何炸傷張海元的霹靂彈會出自你手。”
一片混亂中,我正熟練地用眼神威脅大衆,突然有一個清朗的聲音,靠着深厚内力硬生生将所有的嘈亂全部壓下。
我愣了一下,然後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無争山莊的少莊主溫潤如玉的手持折扇坐在無花身旁,他身材有些瘦削,看起來好像弱不禁風,但剛剛那一句仿佛響在衆人耳邊的話語,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絕對不凡。
“原少莊主什麼意思?”我深深地皺起眉來。
沒想到原随雲隻是微微一笑,而後轉頭向了追命的方向,他雖然看不到,但竟然仿佛長了眼睛似的臉龐剛好對着追命:
“那就要看追命大人之前未說完的話是什麼了?”
是啊……追命究竟要說什麼?
我擡起頭和追命對視,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這個本來應該潇灑豪爽,此時卻少見的面色認真的名捕身上:
“我個人所用的霹靂彈确實與堂裡售出的有所不同,隻是這并不能證明我與張海元一事有關,崔三爺之前這般笃定,可是有什麼證據不成?”
“那要看二小姐究竟認不認了……”追命果然不是無的放矢的,他之前的笃定就證明了他手裡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
果然……
“大師兄曾經對二小姐露面使用過的幾處霹靂彈痕迹做過對比,說來也巧,既性崖一處的痕迹與二小姐上次在青州所用的霹靂彈效果範圍幾乎一模一樣……事後大師兄提取硝土殘餘也發現兩者成分相同,”追命認真地盯着我的一舉一動。
“二小姐對此怎麼看?”
大師兄……是指無情?
這都能對比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