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聯邦認為犯人最可能躲在地下商場裡。
三,聯邦确實不敢對外公開犯人的罪行。
她繼續用調侃的語氣道:“犯的什麼事,能讓聯邦有這麼大陣仗。”
“這還需要理由?”守衛沒好氣,“呵,好端端的也抓,這些年沒少見。”
好端端……可不一定。
他不就沒看出她有問題嗎。
如此看來,聯邦正在找的那個女人,長着一對鷹眼的女人。
極有可能也是已經覺醒了的NPC。
“到了。”
電梯停下,門自動打開。
一條長得不見盡頭的走廊出現在眼前。
燈光昏暗,依稀能看見生鏽的管道攀附在斑駁掉皮的牆壁上。
走廊兩側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扇門,或是藍色,或是紅色,全都陳舊黯淡,看得出被歲月腐蝕的痕迹。
遠處傳來滴滴答答的水聲,時有時無的,很符合這裡年久失修的氛圍。
守衛站在電梯裡沒出來,伸手給她指路,“右手邊第三扇紅門,你要找的人就在裡頭。那人脾氣不好,我們都不喜歡和她來往,你自己注意點。”
“好,謝謝。”
老闆娘也提醒過她,要找的這名醫生性格十分古怪,不好請。
不好請也得請。
事關性命,再難也得試試。
唱鹿站在第三扇紅門前。
門上除了一個可開關得長方形窺視窗外,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門牌,更沒有門鈴。
她敲門。
回應幾乎同時響起,“沒空!不出診!”
意料之中的結果。
唱鹿平靜道:“老闆娘介紹我來的。”
“啪嗒!”
窺視窗被從裡面打開,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瞳緊貼在窗框邊上,認真打量她。
屋内的人問道:“她還說什麼?”
不等唱鹿答複,又說:“算了,你進來吧。”
門開了。
唱鹿先注意到這個女人。
第一印象,她不像醫生。
女人沒戴口罩,穿着破舊的白大褂,褂上遍布髒污,左一塊右一塊。
她的頭發蓬松卷曲,張牙舞爪似的落在肩頭,還有幾處打結,發尾沾了點不明液體。
“關門。”她說,“還有,我不跟有僞裝的人打交道。”
唱鹿反手把門關上,開始審視這間屋子。
一邊觀察,一邊把墨鏡和口罩摘下。
大概和一間車庫差不多大小,密閉無窗,東西很多很雜,放得也很随意。
屋内最大的物件是一張手術台,它擺在了最深處,上面還有幹掉的血迹。
“你是庸醫?”
“别和我說那個女人隻告訴了你我的名字。”庸醫背對着她,站在一張亂糟糟的方桌前不知道在擺弄什麼。
“她還說,我得自己想辦法說動你。”
庸醫的手停住。
随後笑了一聲,不可置否道:“沒有百分百的條件,我不會走出這扇門。現在,可以開始你的表演了。”
唱鹿輕聲道:“很可惜,我口才不好。”
庸醫頭也不回,“那你說個(髒話消音)……”
“但我想——”她摸出藏在袖子裡的匕首,刀尖抵上庸醫的腰,對方肉眼可見地全身瞬間僵直,“醫生,你也知道醫者不能自醫,對吧?”
庸醫放下手裡的藥罐,舉起雙手,“我最近應該沒有得罪她吧?”
唱鹿沒懂,“嗯?”
庸醫試圖用餘光瞄她,沒能瞄到,“那個女人介紹來的人裡,你是第一個威脅我的。我還以為她的客人至少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不會動不動就拔刀。”
“哈,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換個方式。”
收刀的刹那,庸醫抓起藥罐就要往後頭砸。
豈料一轉身,對上的是黑乎乎的槍口。
唱鹿持槍抵住她的眉心,微微一笑,“請問我的表演你還滿意嗎?”
庸醫尴尬地“哈哈”兩聲,緩緩将藥罐重新放下,“有話好說,來,坐下說。”
兩人都死死盯着對方。
庸醫一邊後退,一邊拉開桌下的椅子。
唱鹿伸出腿把另一張椅子勾出來,一屁股坐在她對面。
坐下來,氣氛也緩和了許多。
“簡單說說。”
“我手上有個人,女的,自然人,年紀和我差不多,受了很嚴重的傷,開膛破肚的那種,還活着,估計很快就會死。我要你救她。”
“不能帶過來?”
“不能。”
“她在哪兒?”
“我家,浴缸裡。”
庸醫看着唱鹿。
唱鹿也看着她。
“醫生,你說能治嗎?”
“我說……”庸醫咽了下口水,“你能不能先把槍放下。”
方桌下,唱鹿的手裡還握着槍。
槍口對準庸醫的腹部,一發下去,不死也得重傷。
唱鹿眨眨眼,一臉無辜。
看得出庸醫發自内心地想掐死她,但她就喜歡别人露出這種看她不爽卻又搞不死她的表情。
“能治!”庸醫忍不住了,“不就是開膛破肚嗎,五馬分屍我都給你拼好救活了。”
很好。
唱鹿把槍收好,下一秒,發現庸醫正賊兮兮地端詳她的臉。
“你臉色不太好,我先幫你看看。”
“不必……”
庸醫不容拒絕地抓起她的手,認真把脈。
表情先是疑惑,再轉為深沉,搞得唱鹿很不安。
她很清楚自己快死了。
并不需要一個醫生來下死亡通知書。
庸醫的眉頭終于松開,“有人對你用了賜福?”
“應該是吧。”
讓兩個人共享一條命。
除了賜福之外,确實想不出其他了。
“你要我救的那個人?”
“對。”
庸醫從椅子上彈起來,拎起地上的兩個大箱子。
走到大門旁,見唱鹿還坐着,甚至催促道:“愣着做什麼,帶路啊!”
唱鹿:“……”
這人好像有點興奮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