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域不得其解,暗暗把這些事記在心裡頭。
許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裡,許域這身子靠種田根本養活不了。
這個時間點距離恢複高考還有4年呢。
雖然現在有些學校已經恢複了招生,可沒有文化考試啊。
學校隻能通過推薦制度招收工農兵學員。
政治思想優秀?許域也不确定原身家庭是否“根正苗紅”。
而且原身看起來也不滿20歲的樣子,推薦一般還要三年以上的實踐經驗。
許域沒法走這條路。
成為勞動标兵?
許域拼不過。
成為村幹部的女婿?
許域覺得是欺騙感情,不能耽誤别人和自己。
默默照顧病人十年如一日,最後祈禱奉獻事迹被大肆報道?
許域更不行。
走不通啊走不通。
許域心裡更傾向4年後的高考。
許域得從現在開始慢慢養好自己的身體,平穩度過這個冬天。
當日光不再溫熱,偶爾吹來冷冽的風。
回來時隻有姜劍威一人,陳源卻不見蹤影。
姜劍威把許域領回了家。
今天晚上他們喝紅薯稀飯。
昨天大米飯一去不複返。
畢竟這還隻是冬天,要省着點。
昨天因着許域病剛好點。
但天天吃大米飯,沒有誰打過如此富裕的仗。
紅薯稀飯,稀飯稀飯,自然是飯少得可憐。
紅薯雖然頂飽,但耐不住吃多了燒心啊。
大家都在自家院子裡頭種上一些時興的蔬菜,偶爾解解饞。
細心照料着。生怕凍死本就不多的幾顆白菜。
大夥冬天裡想吃菜隻能吃自家豐收時早早腌的鹹菜了。
縣裡有大白菜賣。
但很少人去買菜,菜嘛,地裡種種得了,誰有閑錢花在買菜上,不如多買幾塊肉來得實在些。
姜劍威沒腌鹹菜這本事。
他爹是打獵的能手,娘也是地裡幹活的一把好手。
姜劍威以前在村子裡可威風着。
放完學天天耍着他爹給他做的小弓箭,呼朋喚友,直呼孩子王。
打獵錢雖然來得快,可這活可好不安全。
姜劍威上初中的時候,一個意外爹娘全沒了,留下了一房子。
親戚踢皮球似地把姜劍威踢來踢去,姜劍威自己能養活自己後就跑出來單幹了。
自己偶爾上山打到的獵物也會送些那些親戚們,送了兩三年後也不再送。
姜劍威哪會腌鹹菜啊,出意外時還是個愛玩的小屁孩。
雖然懂事了點但姜劍威娘嫌他還小,可從沒教過姜劍威幹這些事。
沒爹沒娘的幾年後,姜劍威才漸漸上手一些事。
莊稼是天,姜劍威爹雖然是打獵的能手,但莊稼是農村人的命根子。
每回秋收割水稻,姜劍威都要從學校跑出來一起割稻子。
那滋味可不好受了,喇臉刺撓得很。
姜劍威出來單幹的時候捉襟見肘。
天天幹活,膝蓋,屁股縫,手肘裡磨得忒快,一下子就破洞了。
姜又在長身體,他爹的衣服太長了,根本穿不了。
挽起褲腳又經常往下掉。
姜劍威着急用就拿着幾個紅薯或是一小碗米叫村裡大娘幫着修修。
一來二去的,姜劍威摸索着學會了縫衣服這一手藝。
鹹菜姜劍威現在還沒學會。
打算明年收了菜跟大娘要一些酸水,自個腌着試試,如今吃的鹹菜還是向大娘換的。
許域喝粥更愛甜口的。
稀飯稀的也可以說是粥。
許域沒去夾桌上的鹹菜,姜劍威卻誤以為他還認生。
姜劍威夾起那脆脆的蘿蔔幹,往許域碗裡夾。
許域連忙移開碗:“不用,我愛喝甜口的。”
莊稼人口味重了點,嘴裡向來沒滋沒味,需要高鹽分補充力氣。
更何況天天吃着這紅薯,哪裡能吃出甜味來。
要姜劍威說,這蘿蔔幹鹹辣鹹辣的,比幹吃這紅薯稀飯好吃多了。
姜劍威聽着許域撒嬌的口氣就樂得不行,小孩子似的,還不喜歡。
這年頭裡誰還管喜不喜歡啊,有得吃還不錯了,還這麼挑食。
姜劍威從心裡打定了這許域定是個嬌氣的小少爺。
許域低頭扒拉着碗裡的紅薯,許域才剛吃呢,還沒吃膩。
許域愛挑着吃,這是許域的一個小習慣。
紅薯沒了後,許域滿意地喝完剩下不多的米湯。
吃完飯後,許域想看看身家幾何,前幾天生病了沒心思。
現如今,許域終于有精力看看自己的包袱了。
打開那纏了好幾層的布袋,裡頭零零碎碎的竟有快50。
兩張大團結,還有些零散的錢和各種票。
七十年代正式工人一個月工資才30來塊,大家夥一年口糧也才30多點。
想到這裡,許域心裡稍定了些。
“許知青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