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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許域越琢磨越不對勁,像姜劍威這樣人怎麼說也不像個路人甲,怎麼在原書沒有一點痕迹?
這是一種為好朋友抱不平的心态,姜劍威那麼好,怎麼就不值得出現一次?
許域向來如此,許域表面上對誰都挺溫柔的,實際上誰是朋友,誰是過路人,在他心裡自有一杆秤。
氣着氣着想不通哄自己睡着了。
第二天許域爬起來還有點迷糊,想起早去縣裡的公社留個好印象。
姜劍威擔心許域不認路,主動提出陪他一起去,去縣裡腳程快一點的話就一小時,隊裡牛車不給坐的,牛精貴的很,來得時候的牛車還是看在知青們第一次下鄉額外批準的。
路上很少人,到了縣裡人就多了,許域來之前沒吃早飯,他揣着早上放口袋的糧票和零錢,拉着姜劍威跑向剛剛問過路的國營飯店。
“我今天請你吃陽春面!”許域回頭對姜劍威笑着。
姜劍威眼睛從拉着自己的許域手腕一路向上,最後定格在許域因跑起來變得通紅的臉頰,溫暖如春的笑容,綻開笑顔:“好!”
……
“你好我要兩碗陽春面,再來兩個肉包子。”
姜劍威聽見後扯了下許域,側身在許域耳邊說:“不是說陽春面嗎,怎麼還買肉包子?”
許域昂起下巴,霸氣回應:“我想請你吃。”
姜劍威不說話了。
陽春面一碗八分錢,二兩.糧票,包子一個五分錢,一兩糧票,肉包子可不便宜。
服務員看見姜劍威小動作後翻了個白眼:“兩毛六,六兩糧票。”
服務員一臉倨傲,這年頭端上國營飯店的鐵飯碗的确是個值得驕傲的事。
許域啪地一聲把錢拍在櫃台上,不去理會那趾高氣揚的服務員,把姜劍威拉到空閑座位坐下。
“不要理那人,就當一傻子。”
“嗯。”
服務員一臉菜色地放下陽春面和肉包子就走了。
一把細面,半碗高湯,一杯清水,五錢豬油,一勺老醬油,燙上兩棵挺括脆爽的小白菜,出餐前撒上一把蔥花。【1】
一碗陽春面就做好了。
肉包子手巴掌那般大,熱氣騰騰,皮薄肉多,三錢重的肉全灌在裡頭,咬一口爆汁流油。
看到陽春面的那一刻許域天塌了,一臉糾結地看着飄在面上頭的蔥花,他沒想到這裡陽春面會撒蔥花,失策了,奶奶給他做的陽春面從來不加蔥花的。
慢吞吞地把蔥花挑出來撇在碗沿處,突然,一碗沒有蔥花的陽春面闖進視線。
噢,是姜劍威的那碗。
“換吧。我這碗已經挑完了,給你。”
“好!謝謝你啊姜劍威。”
一口熱湯下肚,暖暖的很貼心,和某人的偏愛一樣。
吃飽喝足後,許域和姜劍威擠上了公交車,公社離得有些遠,許域想早點到。
三分錢一張,這回是姜劍威硬要出,許域拗不過他,就這樣吧。
公交車人很多,氣味很雜,還好許域他們是第一站,成功搶到了座位。
許域是暈車的,他坐窗邊,開了一條小縫通風,額頭抵在窗戶邊,呼吸着冷冽而清新的空氣。
“那麼冷的天,開啥窗啊。”說話的是站着的一位大爺。
車裡沒人應聲,許域也沒搭理他。
大爺神色更惱火了,“嘿,你說這年輕人,不給老的讓座就算了,那麼冷的天開窗戶,把我這老骨頭都凍壞了。”
其實開窗的不是隻有許域,但有座位的年輕人卻隻有許域和姜劍威。
況且許域開的隻有縫那麼大。
許域氣笑了,剛想出聲,姜劍威安撫地拍拍了許域,轉眼瞪了那老頭。
那老頭不吱聲了。本想着許域看起來讀書娃面皮薄,想欺負來着。慣是個欺軟怕硬的家夥,沒曾想姜劍威竟是和許域一起的。
坐到站後,許域下車和姜劍威招手道别,姜劍威順路去供銷社買些東西。
公社的辦公樓是個三層高的獨棟樓房,帶着較大的院子。
門口站着一瘦小夥,看見許域這個新面孔走來,向許域揮手。
“你是紅旗大隊的派來學習化肥的?”
“對,我紅旗大隊的知青,我叫許域,”
“行,許同志,我今早就等着你呢,我叫高遠,叫我小高,高遠都随你。這批化肥可隻有你們紅旗大隊先訂啊,其他大隊有些不知道,有些不敢用,也就你們紅旗大隊手那麼快。”
高遠把他帶到了一辦公室裡就自己離開了。
辦公室裡挺空的,一張老式辦公桌,一個裝滿紙質檔案的綠色玻璃櫃,幾張桌子臨時搭建的會議桌,幾張長闆凳,還有一塊黑闆。
沒坐一會,許域聽見門嘎吱一聲,進來一面容慈祥的老人家,大概在六十歲的樣子,一頭白發,精神頭不是很足。
“你就是那個劉國強提過的許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