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衛祈深知自己并非一個好男人,對呂宣的态度更是惡劣至極,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如果他生了一個像呂宣這樣喜歡倒貼、頭腦不清醒、滿腦子都是他這種混賬男人的女兒,他恐怕會被氣死。
“行了,别說了。”穆衛祈打斷了她的話,“就這麼定了。反正太子已經長大了,你哪怕再生一個,把那些人殺光,呂家也翻不起什麼浪花。”說着,他撩開呂宣額前的碎發,輕輕撫摸着她臉上的傷疤,喃喃自語道:“我聽說舒宸季的性情溫潤如玉,打仗行事風格也是師出有名,從不主動出擊。這樣一個謙謙君子,竟然會在你臉上留下這樣的烙印,估計也是被你氣瘋了。沒想到多年後,我竟然會和敵人有共情的一天。”
呂宣聽他這麼說,翻了個白眼,嘴角一撇,難得對穆衛祈生了氣,自己翻身滾到角落,蜷縮着睡了。
穆衛祈連夜召來太醫院的太醫為呂宣把脈。今年秋天,皇後招了許多醫女進入太醫院,因此今晚來的是一位穆衛祈不認識的女醫師。确認呂宣有孕後,穆衛祈再三叮囑太醫,暫時不要将此事告訴皇後。臨了,他還賞了太醫一枚白玉扳指。
後半夜,穆衛祈自己穿着白色寝衣,披着貂皮鬥篷,坐在壽安宮的桌案前,提筆寫下了冊封呂宣的诏書,将她從“貞采女”提升到“妃”位。
紫檀桌幾上堆滿了各種小玩意兒:木偶、竹節人、毽子,還有她随手畫的牡丹、月季、荷花。穆衛祈自己動手整理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好一會兒才在偌大的桌案上清理出一片空地。他覺得呂宣大概不會在意封号,寫完最後一筆後,他依然沒有想好過年該送她什麼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