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珍珍回頭,視線穿過門縫,看了看黑黝黝的院子,點了點頭。齊林山便輕輕推開門,牽着她走進去。
四下安靜,沒有哪一間房亮着燈,但蔡珍珍還是有些心虛,這一路走得提心吊膽,生怕有人突然出來瞧見了他們。所幸沒過多久,兩人便安全抵達了她和時曉月住的客房門前。
“進去吧。”齊林山用手指摩挲着她的手,壓低聲音說。
蔡珍珍猶豫片刻,道:“我送你出去吧,不然院子的門沒法關。”
“沒關系。”齊林山輕笑一聲,“北京周邊這些村子,民風都很好的,不會有賊進來。”
蔡珍珍也忍不住笑出來,道:“那你是什麼?”
齊林山笑得甜蜜,片刻後說:“進去吧,要不然我可真要把你裝麻布袋裡偷走了。”
蔡珍珍莞爾一笑,依依不舍地松開手,把毯子摘下來還給他。她怕自己反悔,掉頭就走。
她蹑手蹑腳地開了門,把房門打開一道剛好容許自己通過的縫隙,屏息鑽進黑黢黢的屋子裡。回身正要關門,看到齊林山還站在原地,靜靜注視着她。星輝下,他周身披着一層銀光,竟叫她看得呆了。
第二天中午,蔡珍珍和時曉月搭秦峰的車回到城裡。時曉月堅持要請他們吃午飯,三人便一同去了一家牛肉面館,點了三碗面、幾盤小菜和烤羊肉串。
等面的時候,蔡珍珍的手機響了起來,從兜裡掏出來一看,竟然是齊林山撥來的視頻通話。她不由得臉一紅,飛快地挂斷了。
“我都好久沒這麼放松啦!”時曉月若無其事地笑着說,“以前總覺得,露營這種事就是你們城裡人矯情,沒苦硬吃。這次淺淺嘗試了一把,沒想到挺有意思的,跟小時候過家家差不多。還有狼人殺,也蠻好玩的!”
蔡珍珍還沒有從剛才齊林山的“突擊”當中緩過來,愣愣地沒接話。秦峰對時曉月笑道:“你要喜歡的話,下周末再出去轉轉怎麼樣?正是賞桃花、杏花的好時候,可以把你家洋洋也帶上。”
“可以嗎?”時曉月一臉驚喜地問。秦峰笑道:“沒問題呀!洋洋都四歲了吧?我一驢友同事,孩子不到四歲的時候就帶出去,跟着大人徒步、爬山、露營,都不在話下。”
說話間,他把臉轉向蔡珍珍:“珍珍,你下周末有空麼?咱們一塊兒去?”
蔡珍珍腦子裡忽然蹦出齊林山說的“排他協議”,不由得有些犯難,道:“我現在還定不了,要不然周中再看看?”
“好啊!”秦峰爽快地說,“周三周四咱們再看看,或者周五臨時決定也來得及。平谷大桃天下聞名,每年桃花節都很火爆。看完桃花,還可以去金海湖轉轉,那邊特别适合露營,氣溫允許的話,咱們可以來一場真正的過夜露營……”
恰在此時,蔡珍珍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在另外兩人探究的目光中,她既緊張又尴尬,騰地站起來:“我去接個電話,你們先吃着哈。”
她匆匆走到飯店門外,前後左右看了一圈,走到一個角落接通了視頻電話。
“快到家了嗎?”齊林山坐在車裡,露出溫柔的笑。
“還沒……大概還有一個多小時。”蔡珍珍有些忐忑地說。
對方眼睛微微眯起,道:“在外頭吃飯麼?”
蔡珍珍心虛地點點頭:“嗯。吃完就回去了。”
屏幕上的人沉默了幾秒,淺淺笑道:“那你們先吃,快到家了告訴我一聲,我過去接你。”
不知為何,蔡珍珍心裡有種負罪感,仿佛自己背叛了他似的,抱歉地說:“好,你也趕緊去吃飯吧,待會兒見。”
她回到餐廳時,牛肉面和小菜都上了桌。秦峰拿了三雙筷子和三把勺,用熱水燙過以後分發給她倆。
時曉月夾起一筷子面條,吹了吹,送進嘴裡。秦峰一邊往面裡倒醋,一邊随口問道:“大周末的,領導還叫你幹活啊?”
蔡珍珍垂下眼,點了點頭,忙不疊舀了一勺湯往嘴裡送,被燙得直吸氣。秦峰眼疾手快地從冰櫃裡拿了瓶礦泉水,擰開蓋子遞到她手邊。
飯後,秦峰照例先送時曉月,然後再送她。
車停在小區門口的馬路牙子上,蔡珍珍解開安全帶,道:“不用送我啦,大白天的,安全得很。”
秦峰抓了抓後腦勺,道:“我反正下午也沒事兒,下車溜達溜達。”說罷便解開安全帶。
“真的不用了……”蔡珍珍起了個頭,為難地看着秦峰,不知道接下來該用什麼理由“勸退”他才好。秦峰轉過頭,一臉不解地與她對視,氣氛頓時有些尴尬。
忽然,耳畔的車窗被敲響,蔡珍珍轉頭一看,劉暢在車外沖她招手,身後還站着儲棟梁。
蔡珍珍趕緊下車,秦峰也跟着下了車。
劉暢笑道:“這麼巧呢,我倆也剛到。”蔡珍珍仿佛遇着救星,趕緊說道:“那我們進去吧。”她轉身對秦峰揮了揮手:“那就改天再見啦!”
兩個女人并肩走進小區大門,劉暢回頭看了看還杵在大門外的兩個男人,笑道:“你在躲秦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