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一結束，蔡珍珍便馬不停蹄來找佳佳。

“那個小姑娘是從蘇州工廠來的，是咱們内衣廠的女工喔！”佳佳眉飛色舞地說，“她長得好可愛，像最近很火的那個00後網紅，跳喵喵舞爆火的那個，你知道不？”

蔡珍珍嫌她東拉西扯的，不禁催促道：“然後呢？她來做什麼的？”

“我問過她啦！我問她找齊總有什麼事，她說現在不太方便說，但是是很重要的事，搞得神秘兮兮的，哎呀我都急死了……後來齊總的新助理剛好路過，我就跟她說啦！”

“新助理？是今天新來的那個何之洲嗎？”

“是呀，就是她！早上她來的時候我沒看仔細，剛才一看，哇哦，她長得好精緻喔，像SD娃娃一樣！不過我總覺得她整個人涼嗖嗖的，沒什麼人氣，還穿一身黑白，沃的媽呀……”佳佳繪聲繪色地說完，搓了搓手臂。

蔡珍珍失笑，道：“你可真誇張。那後來呢？何之洲有沒有幫那個小姑娘安排上？”

“她把小姑娘帶到會議室去了，現在人還在裡頭，沒出來呢！”

不知為何，蔡珍珍心裡一直惦記着那個柔弱清秀的小姑娘，下班時又找佳佳打聽了一番，她說小姑娘在會議室呆了一個多鐘頭，後來何之洲跟人有說有笑的，把小姑娘送走了。

蔡珍珍前腳剛走出寫字樓，後腳齊林山的電話就打來了。

“你怎麼不回我微信？”他的語氣有些焦躁。

“上班時間，我不想因為私事耽誤工作。”蔡珍珍一本正經地說。

“好吧……那現在下班了，可以辦私事了嗎？”

“……你想幹嘛？”

“你是真沒看我發的信息啊？今晚八點半有個電影首映禮，主演是你喜歡的那個周玉棋，她也會去現場。我有兩張票，你想不想去？”

十分鐘後，蔡珍珍上了車，齊林山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就像獵人觀察掉進陷阱的獵物。

車開動之後，他把她拉到身邊，攬在懷裡，委屈巴巴地說：“你不會把我微信屏蔽了吧？”

蔡珍珍不吱聲，齊林山揉搓着她的手，說：“快把我從小黑屋放出來！”蔡珍珍心想：大不了現在放你出來，明天再關進去。于是，她掏出手機，當着他的面解除了消息屏蔽。

“你真的好現實……”齊林山嘟嘟囔囔地抱怨道，“要不是我有首映禮的票，你肯定不會答應跟我約會對不對？”

蔡珍珍無法反駁，正愁如何避開這個話題，腦海裡突然蹦出一張臉，當即說道：“今天有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是蘇州内衣廠的女工，她來公司找你，說有重要的事，你知道嗎？”

齊林山一愣，道：“沒聽說啊，什麼時候的事？”

“兩點左右。何之洲接待了她，三點多的時候把她送走了。”

“那我明天問問去。”齊林山笑笑，“你沒誤會吧？”

蔡珍珍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誤會什麼？”齊林山把她摟緊了些，在她頭頂親了一口，道：“你對我真的好冷淡……”

蔡珍珍不明白他到底什麼意思。聽他的話像是在責怪她，可他又膩膩歪歪地親她，像是在跟她調情，矛盾的言行把她搞糊塗了。

一路上，齊林山不顧司機還在前面坐着，逮着機會就親她，把她臊得滿臉通紅，一次次推開他。她幾乎要懷疑他說的首映禮是假的，想趁機纏着她才是真的——

這個齊林山，果然是個黏人精！

不過，汽車最終在一家電影院門口停了下來。齊林山牽着她的手下了車，兩人在隔壁咖啡館吃了頓簡餐，随後攜手走進影院。

這是蔡珍珍第一次參加電影首映禮。開場前，發現觀衆席不時有人齊刷刷地盯着同一個方向看，還有人舉着相機拍照。原來，現場來了不少名人，有著名演員，也有主持人、作家。

“一會兒仔細聽聽他們都怎麼捧臭腳的，學學語言藝術。”齊林山把臉湊過來，壓低聲音說。

蔡珍珍眉毛一擰，附在他耳邊悄聲說：“你又沒看過這部電影，怎麼說得跟爛片似的。”

齊林山的身子猛地僵住，就像被人點了穴似的。蔡珍珍有些納悶，仔細看去，發現他從耳根到脖子一片通紅，不禁問道：“你怎麼了？”

齊林山搖了搖頭，道：“有點悶。”說完，他把風衣脫下來，對折一下，放到腿上。

這時音響裡傳來播報聲，說電影即将開始放映。不久後，燈光熄滅了。

蔡珍珍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轉頭在齊林山耳邊問：“等下周玉棋會上台講話嗎？”

她話音未落，便聽到齊林山短促地抽了口氣，接着看到他縮着脖子，腦袋往旁邊偏了偏。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壓着嗓子道：“電影放完了，主創就會上台，等着吧。”

電影開場半小時後，蔡珍珍有些坐不住了。周玉棋是她從小就喜歡的演員，拿過好幾回影後，沒想到竟然接拍了這麼一部大爛片，真是令人唏噓。到底是現在電影市場行情太差，連這樣的好演員都接不到像樣的電影，還是周玉棋挑片子眼光不行，挑了部砸自己招牌的大爛片？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她感到沮喪，既不忍心看到周玉棋在這種爛片裡消磨自己，也不想因此浪費自己的時間。

她扯了扯齊林山的衣袖，等他轉過臉來，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這部電影真的好爛，我不想看了，可以出去溜達一會兒嗎？”

齊林山縮着脖子，愣愣地不說話，她便說道：“那我先出去了，結束了你打我電話，我再進來。”說完她便貓着腰離開了。

走出放映廳，蔡珍珍頓時松了口氣。果然，放映廳裡人太多也太悶，出來以後，整個人都清爽了。

她溜達到大廳，在電影宣傳立牌前停下腳步，長長地歎了口氣。這時，身後有個男聲說：“哈哈，你也是看不下去才出來的嗎？”

回頭一看，隻見一個三十歲左右，一身美式工裝風造型的男人含笑看着她。她歎口氣，道：“我是周玉棋的影迷，看這片子有點難過。”

“真巧，我也是。”男人笑着伸出手，“我叫Leon，很高興認識你。”

蔡珍珍大大方方地跟他握了手：“我叫蔡珍珍。”

“周玉棋為什麼要接這部爛片，你知道嗎？”Leon笑得頗為神秘，蔡珍珍忍不住問道：“有什麼内幕嗎？”

“我也是一個影視圈的朋友跟我說的，不保真啊。”Leon笑道，“我想抽根煙，去外面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