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她們四個就被捆成一個個粽子,從暗房拖到爆米花機旁邊,等着喬也的抉擇。
後面的事情,喬也都知道了。
躲在暗房裡偷偷觀察和操控外面的世界,談吐之間一副主人姿态。
聽完這些,喬也下了結論。
“暗房裡的那個,才是真正的逃逸NPC,他才是我們真正要清理的目标。”
“他?!”溫銳這一個字幾乎破音。
那個男人看起來很難纏,甚至她們這裡武力值最高的佘貝拉都沒辦法近他的身,要清理他真是比登天還難了。
“要怎麼做?殺了他嗎?”說這話的時候,陸觀棋有些迫不及待。
他挑事在先,陸觀棋早就想讓他吃點苦頭了。
“不夠。”喬也立刻回答,“還記得電影票上的影片名嗎?”
“暗房。”幾乎是喬也問出口的瞬間,陸觀棋就答上來了,她猛地意識到什麼,急忙說,“我們要毀掉那個暗房嗎?”
“我們的确要毀掉暗房,但不是你們剛剛看見的那個。”
喬也從口袋裡掏出電影票,那張票已經被血和汗浸濕,皺皺巴巴的,上面的字迹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但能依稀辨認。
“我們的電影是從1:12:43開始放映的,更準确地來說,是一直滾動的放映時間停在了一點十二分。”喬也把電影票捏在指尖,向她們解釋。
“嗯,你進來之後,放映時間就停下了。”梨珂順着她的話補充道。
“所以,我們是這場電影裡的演員,而不是觀衆。”喬也輕輕把電影票揉成一團,“演員登場,電影開始。既然如此,真正叫作暗房的并不是你們剛剛看見的地方,而是……”
喬也指了指腳下:“而是這裡,這一整棟房子。”
“你之前說我們在NPC身體裡!”佘貝拉突然想起來,急促說着。
“是,我推測,逃逸NPC用自己的身體創造了這棟房子,而你們看見的那個很可能隻是他内心的投射,或者說……這棟房子的心髒。”喬也冷靜分析道。
“所以我們不隻要殺掉那個心髒,還要毀掉整棟樓?”陸觀棋領悟了喬也的意思。
“嗯。”喬也點了點頭,環顧四周,最後視線落在溫銳身上,“你的仙人掌炸彈帶了嗎?”
溫銳先是一愣,随後掏出一個盆栽大小的仙人掌托在手心。
“帶了。”
梨珂看這東西眼熟……這不是她第一次去S-83的時候,溫銳打算拿來給她下馬威的東西嗎?
還随身攜帶?!
溫銳意識到了梨珂的目光,尴尬地撓撓後腦勺,讪笑兩聲。
“把它埋在這棟房子正中間。”喬也說。
“現……現在?”溫銳握仙人掌的手有點慌亂,“炸彈埋下去之後一小時就會自動爆炸,我們……”
“現在四點五十七分,距離限時任務結束隻剩一個小時三分鐘,如果我們不能在一個小時之内解決暗房裡那個男人并且順利離開,我們依然要死在這裡。”
喬也說得很直接,溫銳垂眸把手裡的仙人掌炸彈攥緊,沒再反駁,轉身開始挖坑埋炸彈。
“梨珂。”
正盯着仙人掌炸彈出神的梨珂被吓了一跳,急忙回應,“怎麼了?”
“你能畫出……沒見過的人嗎?”喬也語氣不怎麼堅定。
“你是說虛構的人?”梨珂反問她。
“不是,”喬也回頭看了看躲在角落裡的灰瞳,又轉而看向梨珂,“一個我看得到,但你看不到的人。”
梨珂拿筆的手一頓,雞皮疙瘩瞬間從胳膊爬滿身體,她聲音都跟着有點顫抖。
“你……你說的是……鬼嗎?”
……
暗房裡的男人見到陸觀棋的時候,還頂着那張春風和煦的笑臉。
“我很遺憾,”他笑着攤開手,酒窩淺淺凹進去,“最精彩的一幕沒有發生。”
陸觀棋冷哼一聲,繼續往前走。
男人看清了她身後的人,喬也的臉在黑暗中漸漸清晰,男人臉上的笑容明顯瞬間松動了。
即使他再怎麼用力地微笑,憤怒、怨恨、不甘都不由分說地從他眼睛裡跑出來。
他像一個縫合的木偶,下半張臉還是春日暖陽,上半張臉已經是寒冬刺骨。
“喬也。”這個名字他脫口而出。
“你認識我。”喬也有點詫異。
“認識?”男人冷笑一聲,嘴角勾起的弧度也不再溫和客氣,酒窩都跟着變得涼薄,“何止認識。喬也,我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賜。”
“我?”喬也盯着他的臉,目光一寸寸從他的眉眼間劃過,腦海中沒有任何一張臉能夠跟面前這個男人匹配。
喬也根本就沒見過他。
“對,你沒見過我。”那男人立刻解答了喬也心中疑問,“但我恨你。”
“你恨我?”喬也一頭霧水,這恨來得也太莫名其妙了,“你不是NPC嗎?我們都沒見過,你為什麼恨我?”
“NPC。”那男人把這三個字母念叨了好幾遍,越說聲音越大,越說他身體抖得越厲害,說到最後他大笑出聲。
“……他在幹什麼?”陸觀棋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在喬也耳邊問。
喬也搖搖頭。